李医生全程全神贯注地看着陆则操作,在陆则完成清创后没说什么,立即接手伤者对断肢进行灌注处理。观察到断肢处的小血管完成了扩张,李医生对旁边的刘倩说:“肝素血。”
刘倩迅速递上。
李医生把肝素血注入断肢,观察断肢上的手指,看到指腹的凹陷处很快变得饱满,静脉端也有回流液体,说明断肢血管正常。
李医生对再植成功更有信心。
由于皮肤、血管、肌腱都有一定程度的缺失,肱骨和尺桡骨得进行对应的截骨处理,李医生冷静地计算出截骨长度,转头说:“骨膜剥离器。”
骨膜迅速被剥离至截骨水平。
“电动锯。”
多余的骨段迅速被截除。
李医生干脆利落地完成截骨处理,又第一时间把它们固定好。
接下来的就是争分夺秒的肌腱缝合、神经和血管的修复。
整个过程要求医生精神高度集中。
李医生专注地完成每一步操作,额头不知不觉渗出密密的细汗。
手术讲究手不过肩、下不过腰,且不能过背。肩膀以上、腰部以下以及整个背部都属于污染区,医生不能抬手给自己擦汗,还是旁边的沈丽丽发现后赶紧帮他把汗擦了。
李医生没有理会这些,认认真真地对肌肉和血管进行缝合,尽可能地给伤者争取时间。
手术一直持续到中午一点多,终于彻底完成。看着接合的断肢慢慢恢复血色,所有人都松了口气,刘倩和沈丽丽等人更是笑了起来。
有时候干医护这一行觉得又苦又累,可有的时候又觉得这份工作非常有意义,至少她们经常能亲眼见证奇迹的发生。
李医生让刘倩她们把伤者转到病房去,自己带着陆则出去对家属说明手术情况。李医生对家属说:“手保住了,但具体能不能活还得再观察观察。”
家属如释重负地和李医生道谢。
这是工伤,医药费有罐头厂老板出,倒是不用掏空他们一家人。只是家里少了一份工资收入,还得照料伤患,压力还是有点大,这对五十岁左右的中年夫妇满面愁容地去给儿子买吃的。
参与这场手术的医护人员也没有吃午饭,换下手术服之后一起去楼下的食堂拿饭。
虽然过了饭点,但食堂还是给他们留了饭,食堂大姐边把热腾腾的排骨勺给陆则,边热情地追问:“小陆医生,听说今天你们做断肢再植,手术成功了吗?”
陆则说:“目前算是成功了,后续还要再看看。”
食堂大姐又给他多勺了一勺子排骨:“多吃点,补回体力。”
刘倩跟在陆则后面,笑着打趣:“张姐,我也要多吃点。”
食堂大姐也跟着笑:“你这丫头片子。”笑骂归笑骂,她还是给刘倩多分了一份排骨,犒劳她们医院的英雄们。
国庆节的开端还算不错,虽然陆陆续续有不少急症患者送过来,但都没有真正危及生命。
入夜之后病人渐渐少了,陆则和李医生等人可以坐在各自的位置上自己的事。
叶老头今天观摩了断肢再植手术,又了解了不少新工具,非常满足地回味着白天的学习内容。
他年轻时周游各地,和陆则差不多,看见谁厉害就跟谁学,诚诚恳恳从不懈怠,如此学习多年,才练就一身医术。
在他们那个时代,他也在书上看过不少类似现代手术的记载,但是病人不可能照着医生想研究的病例来生病,他所处的时代又正值盛世,并没有太多机会遇上这类病人。是以他跟了那么多老师,也不曾有机会学习到这类“开膛破肚”之术,顶多只是动刀切除一些体表明显可见的病灶。
现在有机会近距离观摩现代手术技巧,叶老头还是学得很乐在其中的。
对他而言,医术没有东西之分、没有内外之别,只要能学到手的都是他用来治病救人的秒法。
在当年他这样的做法显得有些离经叛道,毕竟医家讲究传承,一般是父子或师徒之间代代相传,像他这种谁厉害就跟谁学的做法不太符合很多人的观念。
好在医家不是儒家,没那么多条框限制,不至于有人对他口诛笔伐!
叶老头消化完白天学来的东西,忍不住和陆则感慨:“你这小子很像年轻时的我。”
陆则看了叶老头一眼,没有说话。
叶老头也没再多说什么,看着陆则在电脑上还原白天的手术过程。
陆则这份把自己已经完全掌握的东西整理出来的耐心,叶老头自认是没有的,这大概是像他当初的徒弟、陆家的先祖。
到十二点后,急诊室又涌入一拨人,大部分都喝得半醉,其中一个醉得尤其厉害,高声叫喊着什么。
中国旅游小镇的夜晚基本都与宵夜和啤酒结缘,鹿鸣镇也一样,这批人就是出去聚众喝啤酒吃烧烤的。
没想到不知谁把啤酒瓶摔碎了,受伤的那人还哐当一倒,正好摔在碎玻璃上,血跟拧开了的水龙头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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