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自己没有女儿的郑裘都忍不住想这姜清玄是不是昨日受了卫臻之辱,今日就要给世家卖一个好。
珠帘之后,皇后道:
“当日招诸女子入宫祈福也是无奈之法,如今圣人圣体稍安,她们也确实有功于国,我本欲在上阳宫建一清心庙,给她们久住为圣人祈福,不知尚书令又有何法?”
姜清玄道:“皇后娘娘,诸女子有功于国,自该褒奖,诸女子出身世家,自幼便通习诗文,既然知诗书懂礼仪,不如就将她们封为在册女官。”
“等等。”定远公打断了尚书令的话,“为了祈福让她们入宫,这便罢了,既然是祈福有成,就该让她们各回各家,如何能就此留在宫中?况且女官一职本是从十四五岁的官宦人家女子中择优而选,如今将世家未嫁女子无论年纪大小全都封了女官又算什么?”
定远公为何突然站出来?
女儿都要在宫中当女官了,郑裘想的还是定远公,他突然想起当初于崇家中宴饮,定远公当众应允了裴道真会救出他女儿。
原来如此。
姜清玄看向她,声音一如往昔:“定远公,这些女子在宫中呆了数月,封她们为女官乃是看她们于国有功。”
听见姜清玄如此说,郑裘自以为自己已经彻底明白了今日之争。
姜清玄就是要卫臻她救不出裴道真的女儿。
他是要卫裴二人不和。
他是要断掉卫臻在丰州的臂膀!
满意 “他……她……也是女子?”……
不出郑裘所料,听闻女儿要被封为女官留在宫中,裴道真果然站了出来,道:“皇后娘娘,小女年幼,平素顽劣,能为圣人祈福已是天大的福气,实在不堪为女官。”
“裴侍郎过谦了。”
女子的声音从珠帘后传来:“一众女子在上阳宫中随太妃给圣人祈福,太妃常言她们娴静文雅,安分勤谨,于祈福事上至恭至敬,既然是恩典,裴侍郎就不必推辞了。”
裴道真忍不住看向自己身侧与身后。
只有寥寥几个世家朝官站了出来,也都是官职不高之人。
各家几十名女孩儿就要这样陷入上阳宫中从此不见天日,众人如他所料的那般无动于衷。
郑裘收了一下自己的肚子,若只是裴道真,他也愿意为自己的女儿说几句话,可现在姜清玄要对付的是卫臻。
这就不能怪他多衡量几分了。
这时有人出声道:“皇后娘娘,即使是入宫做女官,也有与家人告别之期,此圣人之仁也,当日禁军临门带走了一众女子,也非以在册女官之名,如今加恩,可否放她们归家几日,以彰圣人之仁德?”
说话之人是陈伯横。
到了此时,他这闭口相公终于站出来,为了那些被带进上阳宫的世家女儿们说了一句话:
明堂上,姜清玄看向陈伯横,突然一笑,而后说道:
“陈相公,既入宫闱哪能轻易进出?还是免了罢,宫孝女之事可一不可再。”
陈伯横的眉头轻轻跳了一下。
所谓宫孝女乃是太宗时的一名女子,生的容色姝丽,太宗好往山中狩猎,于河边偶见,欲纳以为妃子,知她父母早亡,家只有祖母一人,便特允她回家三日拜别祖母。
可没想到第三日夜里她祖母吞了太宗赏赐的黄金自杀,那女子剪去了满头青丝跪求出家,按律将被处死。儒生们知晓此事,纷纷为那女子写诗作赋称其孝,太宗在朝臣劝说下为彰显仁德收拢人心,便允了那女子出家,人们不知其姓名,便以宫孝女称之。
虽然这一事上有那么几分以民心改天意的意味,可从那之后封妃便再无归家之例。
陈伯横一时难言。
旁人提起宫孝女之事不过是个旧例,可当时有两人可谓是全力推动其免死之事,一人挥洒长诗提振人心,引得满京皆议此事,也有一人通联各世家中年轻怀善之人,终于打通关节,将百姓陈情送到了御前。
前一人,曾被满京唤其“白衣郎”,如今正是当朝尚书令。
后一人,曾被世家叫做“麒麟儿”,如今是当朝丞相。
陈伯横竟一时无言。
当日皇后趁着上朝之时突然派了禁军从各家在东都的府中带走了一众女子,各家毫无防备,若是能让那些女子回家,短短一两日,祖母哭瞎、佛像崩倒……只要世家愿意,只要给他们短短时日,他们能想出无数留下自己女儿的方法,炮制出无数的“宫孝女”。
这没了胡子的姜假仙儿几乎就是明着在说:“当初老子干过的事儿你又不是不知道,跟我装什么正经人?”
这人!这人?
一言拦住陈伯横的姜清玄转回头去,又道:“册封女官乃是皇后权责,还请皇后娘娘定夺。”
“皇后权责?”卫蔷看着他,“皇后权责乃是后宫之事,尚书令将之拿到朝议上来说,自然是要议之,论之,哪有可说不可议之理呢?”
珠帘轻动,坐在御座之后对皇后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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