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心里暗暗叫苦,生怕这喜怒不定的国公大人也一刀划过来,他自己虽然已是上下干净,可小小一个内官,被剃了脑袋去也并非不能啊。
“是么?多谢了。”听内官这么说,卫蔷心里有些高兴,“我正怕安置不下这些女官,有了铺盖真是为我解了大难处,多谢胡管事了,回了上阳宫,还请替我问候一声胡总管。”
胡有才坐上马车回了上阳宫,都已经过了三更天了,他还是没想明白定远公在高兴什么。
总不会真为了那几套被褥吧?
卫蔷是必要吃了药准时睡的,天塌下来卫燕歌几人也不能让这些琐事扰了自家家主的安眠,只将一干事情都担了下来,将国公府一众仆从指挥得犹如行军打仗。
定远公府后院原是女眷所住,原本一直空着,索性就将那些女子们都安置了进去,床上躺两个,榻上躺一个,仆从婢女们睡的也能睡下好几个,安置起来也不管什么出身家世,年纪大了的让着年纪小的,就这么勉勉强强安置了一夜,卫清歌抱着剑指使仆从和她们一起将床铺了,她虽然年纪不大,冷着脸也够唬住这些惊惶的姑娘们的。
卫行歌则带着一干兵卒守着后院的门,沿着院墙巡逻了一圈又一圈。
第二日一早,卫行歌打着哈欠,被卫蔷将一封信递到了面前。
“将这信送给河中府陈家的崔夫人。”
陈重远跟在卫行歌的身后,他昨日也被安排了巡逻,反倒因为对守夜这事新奇,不仅毫不困顿,看着竟然比平日还精神几分。
卫清歌见了,还嘟囔了一句“猫猫果然是猫猫,晚上都不用睡觉”。
“阿蔷姐姐,你写信给我阿娘,我能也写一封一并寄去吗?”
听听,才来了一段时日,写信回家在他口中已然成了“寄去”。
“当然可以。”卫蔷笑着说,“狸奴你写写昨日后院如何兵荒马乱,所有人对这几十名娇客束手无策,连你这客居国公府的陈五郎都要熬夜巡逻,多写点儿。”
陈重远在定远公府呆了这许久,除了武艺之外也多生了许多心眼,一听就明白了卫蔷的意思。
“阿蔷姐姐是要我阿娘来东都?”他眼睛都亮了,“我家姐妹都极爱我阿娘,她一来定能将后宅那些女官都管束好。”
看着陈猫猫早饭也不吃先去写信,卫蔷苦笑了一声:“昨夜看着那些女孩儿在我面前站成一团,我立时想起从前,莺歌、雪歌、雅歌,她们到我面前的时候,先给一口粮,她们便能听了我说话,这些姑娘用粮食可管不住,怕她们不够聪明,又怕她们太聪明……她们早饭吃了吗?”
卫燕歌一直默不作声地站在一边,此时低声说道:“厨房做了汤饼,应是已经吃了。”
“将裴家姑娘请过来吧,她爹为了她身家性命几乎都要抛下,咱们对她也得好点儿,你去看看她们住的地方,若有不妥,就让她先和你睡一院。”
“是。”
事情都交代完了,卫蔷让自己暂时忘了后院中的繁花似锦,卫清歌端了一碗汤饼过来,是猪骨炖了鸡骨,鸡腿肉撕成了丝和两个鸡蛋一把青菜一并窝在上面。
“这汤饼不像是大厨娘的做法呀?”
“我给大厨娘出了主意,用咱们北疆的吃法,汤饼另煮,放进汤里,这样全府上下现吃现煮也容易。”
说话的时候卫清歌撅起了嘴:“一下多了几十张嘴,为难死人了。”
“你若是有一套好规矩,就能省了一半的心,这才是管人之法,越管事不是教过你么,想在事前事就少。”
说完,卫蔷低下头两口吃完了一颗鸡蛋。
定远公府的书房位于主院一侧,距离后院颇远,薛洗月拉着裴盈的手,一直哆哆嗦嗦对着前面那人道歉:
“卫少将军,对不住,我、我,我真的不知道你是女子。”
“无妨。”卫燕歌如此答道,“我也极少遇到此般不是女子就过不去的坎。”
身为“坎”的薛洗月一时无言。
片刻之前,卫燕歌进了后院,她高大俊美,穿着一身男子装扮,又有一双蓝眼一头卷发,一露面就如一鹰入了林,吓得百鸟惊飞,偏偏她只往裴盈处走来,薛洗月再淡定沉着也不过是个十五岁的小姑娘,只能死死拦在裴盈面前大声喊着“定远公的德行连薛大将军都赞不绝口,怎会让你这男人进了女眷院落!”,像一只护着自家崽子的母鸡。
直到……直到卫燕歌解了衣袍,让她摸了一把。
从后院出来,薛洗月一路道歉,脸还是红的,面前这位卫燕歌她早听兄长说过,真如传闻中一般英雄气概,她实在想不到对方竟然是女子。
看看自己那只被塞入过对方里衣的手,薛洗月的耳朵又红了几分。
因这一番周折,她们到书房的时候卫蔷已经吃完了那碗汤面。
穿着一身青色大袍的卫蔷是站在书房门口看着卫燕歌领着两个小姑娘进来的。
一个十一二的姑娘长得文弱秀气,眼睛里透着聪明劲儿,一看就知道是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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