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瑶终于忍不住了,她眼睁睁看着自己曾经亲眼看着长大的小阿茵被逼出家,眼睁睁看着她一步步沦落到最不堪的境地,可世人都说是阿茵自己的错。
不是!
不是啊!
“他们到底想要一个失了父母的十三岁小娘子怎样?!阿蔷……阿茵那年才十三啊!她还在热孝啊!那些人才是禽兽不如!”
卫瑾瑜常笑的脸上没了笑,看着崔瑶哭倒在卫蔷的怀里,她提着刀转身就往门外走。
却有人叫住了她。
“瑾瑜,站住。”
“姑母!”
“去取弓来。”
“……是。”卫瑾瑜转身往屋内走,听见自己姑母的声音沉沉稳稳。
“承影将军,北疆荒僻之地之地,以休妻之法行无理之事,何罪?”
“回元帅,徒一年,矿上效力。”卫燕歌也答得干脆。
卫瑾瑜拿了弓出来,见卫蔷拿起了石桌上一去了皮的核桃。
“承影将军,北疆,卖旁人女儿,何罪?”
“回元帅,死罪。”
定远公府门外,卫铭站得两腿发疼,抬头看着定远公府的门楣,他低声对自己儿子道:
“阿玘,你仔仔细细看了,记在脑子里,这等煊赫之地,只要你能把那卫瑾瑜比下去,咱们举手可得!”
皇宫里,卫薇坐在池边看着鱼,她手中攥着一泛黄的木签。
“你说,她多久能将卫铭杀了?我可是已经将人送到她面前了……要是她不杀……阿茵,你说,我把他的人头挂在长安城门上,你能看见吗?”
什么世子之位,就算是要给人,也不会给这等人,先帝用这等小人辱没卫家门楣,她为何要顺着那些人的意思?
“你看,我抬举一个人,是为了让他死。”
“就像你两次跟我换签,我都在想,你是不是……”后面的话,隐在当朝皇后的笑靥之中。
旌善坊定远公府突然大门齐开。
卫铭哈哈一笑,对自己儿子道:“我可是带了她父母牌位来的,她要是不敬我,我便当她面拿出来,还好,现在这定远公是个聪明人,知道想跟卫家交好,就不能得罪于我。”
大门洞开。
卫铭一整衣襟,拾阶而上。
却只迈出去了一步。
国公府内,一穿着白色大袍之人对门外而站,张弓而立,手上一松,一物飞出,正中卫铭。
穿颅而过。
最好 “绝无此想?我看你们祖孙二人早……
金吾卫上将军赵源嗣带兵赶到之时,卫铭还陈尸于定远公府门前的台阶上,鲜血流淌凝结成了一地,定远公府大门敞开,一旁一少年委顿于地,怀中抱着一包裹,神色呆滞。
见此惨状,赵源嗣探身问道:“你可是定宁将军之子?”
“是!我!她、她杀了我父!她杀了我父!”声嘶力竭,如一垂死的鹅。
挣开少年抱住自己腿的手,赵源嗣跨过卫铭的尸体,低声道:“将他带走。”
如此吵吵闹闹,还是在国公府门口,是不怕被定远公送一个父子相聚?
在大门前站定,赵源嗣道:“金吾卫赵源嗣,求见定远公。”
守门之人连忙道:“赵上将军请,国公已久侯。”
见这人守着尸体面不改色,再看指间有茧,赵源嗣便知这是如今这位定远公在北疆养出的兵。
看一眼头上镇国定远公的门匾,他解了腰间佩剑递给左右,自己一人抬步走进府中。
定远公府正堂,卫蔷穿着一身紫色团花锦袍,头上戴着冠,已然是要进宫的打扮,一侧胡凳上坐了一面上戴着黑铁面具的少年,正是定远公世子卫瑾瑜。
见了赵源嗣,那定远公世子径直问道:“赵将军是为公事而来,还是找我姑母私事叙旧?”
赵源嗣行了一礼,道:“末将奉皇后之名,召镇国定远公入宫自辩。”
当众射杀有爵之人,还能被这般客气地“召请”,她这镇国定远公也算是头一份了。
卫蔷点点头,起身便往外走去,卫瑾瑜跟在她身后。
骑马走出大门时,卫蔷见门前只余一滩血迹,笑了笑,道:“赵将军有心了,可曾看见那尸体?”
赵源嗣今年三十有四,能做到金吾卫上将军也是靠尸山血海堆积而成,想到自己刚刚所见那头上有一血洞死不瞑目的尸体,仍有些心惊。
“定远公……以一物贯穿头颅,实在膂力过人。”
“不过是一弹子罢了,从前乐游原上,你和我大兄不也以弓弦射弹子?”
赵源嗣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
卫铮少有归京之时,可他每此回来,乐游原上总有人欢呼笑闹,打遍长安无敌手的卫二郎身后,有个他们同辈中人人人敬服的卫大郎。
十几年过去了,赵源嗣还以为自己忘了那个谈笑间一弹子击杀豺狗的卫大郎。
十几年后,他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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