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远公却不一样。
这位将来定会一统天下的开国女帝不一样。
归顺于她,是多云寨最好的出路。
见元帅没有应话,易萧跪在了地上连磕三个响头:“从今日起,民女易萧愿为元帅牵马。”
易笙也跪下来咣咣咣磕头,她磕了不止三个:“民女之前冒犯元帅,元帅不与民女计较,不如就让民女多磕几个头吧!”
卫蔷连忙将两人扶了起来。
“既然愿投定远军,也不必跪我。下月我要去太原开大会,我派两位队长随易寨主先回多云寨,若是二月初有闲,就到复州,一并往太原去,可好。”
刚刚归顺元帅就愿带着她们去太原,易萧怎会觉得不好?连忙应下。
“明日我就启程回山上,元帅放心,只要解了李充那些伎俩,多云寨上下定归顺于定远军,只是山上荒僻,百姓不知定远军好在何处,还请元帅多派些得用之士加以管教。”
卫蔷笑着道:“我从承影部调楚眉大队长与方永副大队长,带二百人与易寨主同归大别山,这二人你们是认识的,楚眉是承影将军的左膀右臂,素来沉稳,才会被派来辅佐小卫将军,方永从前是个野道士,旁门左道会的比起李充只多不少。”
易萧心中又是感激万分。
待这二人走了,卫蔷站在案前深吸了口气,脸上的笑褪下去越发显出了脸色不好,回头看了椅子一眼,到底是没有坐下。
李若灵宝带着文书进来,就见卫蔷站着不动,忍不住说道:
“元帅总觉得自己是钢筋铁骨,怎挨了四十军棍连坐下都不敢?”
裴盈怀里抱着刚做好的棉坐垫:“噫?元帅竟不是神仙?那在江陵城里受了军棍又怎会立刻骑马回来?”
卫蔷苦笑:“几年没受伤受不住疼,你们……哎,这坐垫看着实在不错,是阿盈你做的?”
小姑娘老老实实将坐垫放在了椅子上,嘴里说“”
“是我和青蚨一起做的,青蚨去集上买鸡屁股说要给元帅以形补形。”
屁股并不算翘的卫蔷:“……”
……
新任荆州刺史孙幺儿赶着大年初一赴任荆州,呆了一个多月又要去太原开大会,荆州政务多如草原上的草,就算有元帅代管了些日子,事总是做不完的。
为此,孙幺儿将出发往太原的时间一拖再拖,二月十九开会,他一直压在二月初十才出了门,荆州学政封莺却没去太原,荆州离学之事迫在眉睫,她与元帅特请了假。
封莺不去,与孙幺儿同行的就是湛卢、龙渊两位将军,两位将军征战多年说骑术高明都并非夸赞之词,湛卢文将古求胜龙渊文将盛凄凄也都能勉强跟上,只有孙幺儿骑马去追颠的一身骨头都散了也只能落在后面吃土。
可怜他生得不高,人也消瘦,快到太原的时候几乎只剩了一副骨头。
倒是比他想的还快些,才八日就望见了太原城。
“封、封学政不来太原,倒是少了这顿苦头!我怎么这么想不开,要与、与两位将军同行?”
龙渊将军符婵看了湛卢将军龙十九娘子一眼,笑着道:“龙将军老当益壮,月前才挨了四十杖,现今还能驰骋数日。”
龙十九娘子手中握紧马鞭,上元节时她回江陵城一是为了调回二是为了受她欠下的八十军杖,去了胜邪部才知元帅竟自认失察,分了她的罪过,初十的时候已经领了四十杖。
被分去的那四十杖尽数打在了她的身上,今年已经六十有余被军中上下称作“龙婆”的老将军带伤回了江陵城外的湛卢军营,在圆月下沐浴着冷风,当着数万将士的面痛陈过错,自己抽了自己四十鞭子。
不过军中各部不可私下互通消息,符婵也不知此事,与龙十九娘子同路,她一路不曾给过好脸色。
元帅受了四十杖仍骑马回了安兴县不曾修养,知情之人无不心疼。
符婵土匪出身,二十多岁的时候大字还不识几个,从认字到学兵法都是跟了元帅之后才会的,她却并不是一味粗莽之人,给元帅当将军“为公”二字总牢记在心。
在她看来,龙十九娘子身为一军主将治军不力牵累元帅,就该军法处置了。
四十军杖实在太轻。
“符将军不必笑,我这老……”她回头看了离自己二十丈远的古求胜一眼,“我这老贼驴自以为是,不过是个穷措大,这次来太原,我可是要在元帅面前做些大事。”
说完,龙十九娘子面上一笑。
将开会之处定在太原也是因为东边各州刺史到麟州实在太远,今年除了得曲白梨献太原所在的并州、汾州,定远军还进军攻打荆小乙所占之地,先后占领了沂州、徐州、亳州、汝州、许州,宿州,加上南边的唐州、邓州、襄州、安州、复州、荆州,还有曾属南吴的海州,据有了淮北和汉水一带的大半疆土。
这也意味着齐聚太原的又多了十三个刺史和学政,光是安排住处就让一向俭省的并州刺史几乎挠破了头皮。
草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