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安大公公却说:“宫里给秀女们都有准备,无需带什么进宫,也带不进去。”
二老爷在府里,也跟着来,却有些目露迷茫。叶梨就向他问:“两位妹妹可已准备好了。”
二老爷尚未回答,富安大公公笑着道:“各有名单接人,我接的是六小姐,其他小姐,自有其他安排了接去。”
或许也是这样,各有安排,可是叶梨心跳不停,她低头道:“请公公容我回去拿……我母亲遗赠我的玉佩和护身符,我进宫,务必要随身带着的。”
富安大公公皱了下眉,还是答应了,却催促:“那六小姐可要快一点,我要按着时辰接小姐进宫,耽搁不得。”
叶梨进了落雪院,装模作样去箱子包袱里找东西。
关于秀女,之前分明说的清楚,哪日进宫,何时出宫,都有规程,离现在尚有些时日,为何突然就改了期。而且容嬷嬷和别人打听过,当日皆是要本家人自己送去秀女,以示心甘情愿侍奉圣上。
怎么就和富安大公公所说不同。
叶梨再觉得不妥,却也无可奈何,她再三拖延,富安大公公一直在催,脸色愈来愈冷。最后,干脆带人进了院子。
罗玉卿派来的小公公们躲进杂物房,倒让叶梨生出信任,觉得她派来的人,至少方向是与进宫相反的。又担心他们被发现,只得拖慢步伐,走了出去。
马车就侯在院子外面,叶梨在众人的注视下,终于还是上了马车。落雪院门口的路极窄,马车倒是有些难行,因而又耽搁了一会,终于发出有节奏的咯吱声响,开始往叶府外面行驶。富安公公,亦坐在马车门口,看了眼叶梨,就开始闭目养神。
叶梨寻着话说,“不是说初九才是吉日,为何提前了呢?”
富安公公眯着眼睛笑笑,“小的也不太清楚。”
叶梨碰了个软钉子,正想着后话,忽然马儿嘶鸣,马车停了下来,富安公公掀开车帘,叶梨也矮了点身子,往外张望。
竟是有人骑马挡在了前面,但是大抵是疾驰而来,掀起的尘雾尚未散去。
那人翻身下马,跃上了车辕,笑嘻嘻道:“公公辛苦。不过只怕接错了人。”
叶梨喃喃,“李茂!”
富安公公却挡在了她前面。
“咱家为天家接秀女进宫,怎会接错了人。奉国少将军言笑了。”
富安公公笑,李茂亦笑,“可是这里面,乃是我的妻室。”
叶梨看向李茂,平日恨他怨他,这时却有些想要下车,直觉让她对此去生了畏。
“少将军说笑,宫中选秀女,皆会查清是否有婚约婚契,若是有错漏,以后还会再审的。”
隔着富安公公,李茂伸出手,叶梨有些犹豫。却听到他挑眉道:“公公不是男人,自然不知,有些东西,却不会上契。但是,已经是我的女人了,残花败柳,如何能参选秀女,岂不有污宫闱。虽进去亦会验身……”
叶梨最恨他说这样的话。哪怕叶梨再不堪,谁都说的,他却没资格说叶梨半句。
心中愤恨,眼里冒火,下意识往马车外探身。
原本有富安大公公挡着的,可是李茂忽然一肘击向富安大公公心口,他立时往后倒去,李茂就趁机抓住探身向外的叶梨,蹿下了马车。
叶梨才反应过来,他方才是故意激将她,就已被她带到了马上。
富安大公公咳嗽不止,挣扎起来大骂:“李茂!你难道反了不成。”
叶梨也仰头惊诧看他。
李茂却哈哈大笑,对富安大公公道:“你这奴才,谁是你主人也认不清。”
叶府里的人已经纷纷跑了来,李茂却伸脚催马,竟是在叶府飞驰而过。
马行的极快,叶梨没骑过马,虽被李茂紧紧搂在腰间,却仍觉得随时要摔下来,已经吓了忘了别的。不知行了多久,马儿终于停下,叶梨已经觉得自己散了架子,连七魂六魄都摇晃掉了。
李茂抱了她下马,她脸色惨白,干呕不停,好半天才缓过来。
又被抱入马车里,行了一会,终于神思回归。
“你做什么?”
叶梨的声音仍是惊魂未定。
李茂的声音却懒洋洋,竟似方才只是打马游了回景。
“你放我下去!”
叶梨从他怀里挣脱,坐在马车壁角。
李茂俯身过来,一张令人可气的脸立时放大。
他拧着眉,倒似有几分认真问:“难道你想进宫?”
“为什么不!总好过跟着你这样的混蛋牵扯在一起。”
李茂愈发迫了过来,他从座位下俯身下来,跪在马车地板上,咬牙道:“宫里要验身的,我现在就让你以后再也没法进宫,一了百了!”
他说着,伸手就去扯叶梨的衣襟。叶梨惊魂未定,尖叫一声,双手胡乱打向他。
他却已经重新坐回去,哈哈大笑。
笑够了才道:“你怎么这么不经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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