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要这样?!我是因为觉得你会保护我我才来找你的!你干嘛一定又要让她把我带走啊?!你也讨厌我、因为她养育了我,所以觉得我应该服从她的一切命令,认为只要我一有冲动行为,我就是错的对不对?!”
“……”陈禾跟西装娃娃看着她瞪着自己,和旁边的垂耳兔如出一辙的红眼睛,怔了怔,无力:“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就算我把你留下来,我身上也没钱啊。而你那点钱,又够你用多久呢?再加上我现在的工作,好多时候又不可能天天待在家里、能照顾到你。你回去,至少我不用担心你的吃住啊。”
“……大不了我去给人打暑假工发传单啊!何况你们都把我说得跟个废物一样,好像我都这么大了,什么都不会似的。但我在学校里,还不是会扫地会给人打饭?我还是我们班班长呢,谁见了都夸我厉害,就你们觉得我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赵筠拿着冰棒,气鼓鼓地争辩:“再说了,就算我真的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教我一下,教我用个电饭锅我还是会的吧?!我待在这里又不怎么出去,也不会随便去跟陌生人说话,更知道要是被什么犯罪团伙盯上了要及时打翻旁边人的手机求救!我需要你照顾什么啊?你就让我先在这里住几天不行吗?!就几天——再怎么也要等她不会一过来就把我往死里骂再说吧?!”
“……”陈禾一手撑着腰,挠了挠发际线,对这个方法的施行觉得倒是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离谱的地方;但他又忽然想到,一句不知道从哪听来的营销号话,由是嘶了嘶,皱眉:“可‘逃避也不是解决问题的最好方法’啊……”
“但它很多时候是暂时回避问题的有效方法啊!”赵筠反过来说服他:“而且,你知道她那个人的吧?平时就听不进去话,这个时候刚跟我吵了,又怎么可能冷静得下来听我说话?她就是觉得我们孩子都是她的掌控物,是她的手和脚,就该被她如臂指使的!就算我现在和她见了面,我们俩也只有吵架,并且问题甚至会升级——我这次离家出走还来你这里,下次离家出走呢?我肯定不会来你这里了呀,那你们不是更找不到我了吗?”
“何况,”她叉着腰理直气壮,振振有词:“连孔子都说了,‘小杖则受,大杖则走,不陷父于不义’!她生这么大的气,万一我到时候被她骂得受不了被她逼出个好歹来,你们不是更难受吗?先给她几天让她冷静一下,然后再正面解决问题,这不是更好的方法吗?!”
文盲陈禾和西装胖墩被她说得晕晕乎乎,一脸迷茫:“……”为什么她的道理总是那么多……
“哎呀哥!反正你就让我多住几天嘛!”见他果不其然被自己说迷糊了,赵筠干脆拽住他的手臂,眨着眼睛,可怜巴巴地摇晃:“就几天?几天也不碍你的事嘛~我用我自己的钱就好啦?再说了,你这几天要吃什么呀?我都可以给你买呀?我有钱的!”
“……你还是省省吧。一年到头就攒那点钱,能买什么啊?”陈禾嗤她,但最终还是被她磨得犹豫着答应:“……那好吧,就几天。几天后你一定要回去啊,我现在身上是真的没钱了。养不起你的。而且先说好了——你妈前面跟我打电话,我还都跟她说了明天就给她买票让她过来的。你现在要在这里留几天,我怎么说?”
“嗯……”赵筠眼珠一转,立即给他支了个鬼主意:“你就说,你有个朋友,刚好有个很大很大的急事,借了你一大笔钱,你现在没钱给她买票了,还要再过几天才发工资,到时候才能给她买,就先让我在你这里待几天。几天以后,你把我们来回的票都买好,不就行了吗?”
“……”穷比陈禾看着她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最后还是只憋出了一句:“你还真把我安排得挺好。”
“那当然!你是我哥嘛!”赵筠扔掉棒冰棍,理所应当地这样说了一句,随后又转到他旁边,抱着他手臂狗腿地问他:“哥,我们晚上到哪里去玩啊?”
“……玩什么玩。又没钱,还坐了一天的车,你不累吗?”陈禾无语,另一只手揉了把她的头发,打开自己的卧室门跟她一起进去,从墙面上拿下吉他,又把充电插板指给她,关门,坐在床沿上,一边调试着琴弦,一边附言:“自己玩自己的。”
“嘁!真无聊!”赵筠撇撇嘴,爬上了床,自然而然地靠到了唯一一张枕头上,拿出手机充上电,很快就沉迷进去了;陈禾一腿上顶枕住琴箱,一腿下至,拧着弦钮上紧弦,左手按住琴品,看了确认已经对手机入迷的她一眼,才回过头,指尖很轻地刷动了琴弦,幅度很小地张开了口:
“……今天,是个晴天。
夜风里,晚风中,剧院中央。
我是谁。
我好像没有名字。
谁在看我,我在看谁。
今天又有多少个观众。
多少人在看我。
他们的目光像刀。像剑。像无形之匕。
多痛苦啊。
多恐怖啊。
他们一定又在等我出丑吧?
可我的戏剧已够多啦。
一遍又一遍,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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