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吗?”
“对。”
“这……湘女子不是住在市里面吗?”陈建生皱起眉,为难地往后看了一眼自己车厢里装的西瓜:“本来要进县里面的话,今天就已经很晚了,这……”
“我来吧。我坐车也要进市里换站。我帮你们送一下。”旁听的陈禾看着那桶香油,开口。
陈建生:“啊……也行。”
得到应承的他翻下了车厢,帮他把油垒到了自己的座位旁边,得到了对方的一句“那就谢了哦。”回了座位,双方都告别完,火三轮启动,陈禾就见到那个头发花白的人逐渐远离了。
“……科大爸这两年老得有点快哦。”见那人只剩个影的时候,陈禾这么说。
“是啊。”骑火三轮的陈建生跟他发出同样的感慨,看着前路不经心地闲聊:“自从湘女子在市里面安家了以后,他人就越来越老咯。”
“这怎么说呢?”
“人家在市里面成家了,当然就不怎么回乡下了噻。”陈建生说,“偏偏他和湘女子那个早死的爹——就是硫二爸那边都只有这一个女子。人家亲爹还好,死得早,没见到自己女子这么忤逆的时候;他呢,偏活得久,湘女子那边,人家丈夫不接受这个天天脏兮兮,除了做农活路、只晓得下死力气的侄大爸。这一来一去,两个本来沾亲带故的家都走散了,就没得咯。”
“……那他还拿油过来?”
“哪喊他这辈子都没结婚嘛?”对着被朝阳晕染过的云层,陈建生说:“就个独苗苗,人家小的就有那么不孝,能怎么办?”
“……说得我都不想把油交给她了。”陈禾笑了一声。
“嗐。别人的事。”陈建生感叹了一句,又蹬着火三轮骑了一会儿,终于走出了被坑坑包包的梯田包围的乡村,见到了吴阿镇下辖的小镇片段——一个路边到处乱摆着卖菜小摊,却连警察都对其视而不见的小地方。
陈建生暂停在这里,跟这边的餐馆交付了一些西瓜;而陈禾也趁这个时间,在路边上买了一包香烟:毕竟坐了别人的车,要是没有一点表示是不好的;但直接给钱又显得太生分了。知道对方爱抽烟的陈禾也就买了这么一点东西作为表礼了。
而果不其然,在跟餐馆送完西瓜后回来的陈建生见了烟,没有拒绝,笑拍了拍他的肩,说道:“懂事了哦。”
“……”既不抽烟又不喝酒的陈禾耳根有点红,被西装娃娃嘲笑得体无完肤。
“不过说起来,”见他知事,陈建生便忍不住提点了他一句:“你要去送东西,隔了这么多年,你还晓不晓得你湘姐姐长啥样哦?”
陈禾:“……啊?”
上一次跟陈湘这个侄姐姐见面,还是十三年前。
那时候陈禾的爹妈新丧,爷爷生病倒下,姑姑负责操持了一场白事宴席,大他五岁、时年十八岁的陈湘代替父母来吃酒,坐在角落里,是个很赧然羞涩的形象。
因为家庭简单,所以大家、尤其是陈禾,当时都是不知道她长大了是会这么忤逆不孝的。
三十分钟后,陈禾站在一扇充满了高科技感的新房门外,敲完门,在等待的时间里,提着油桶正这么漫无边际地想着,就见智能锁“叮”地一响,门打开了——
穿着居家服,脚踩一双拖鞋的矮瘦女人站在门内,抬起头来仰望他,惊讶:“……陈禾?”
“啊,湘姐姐。”与她提前通过电话的陈禾点了点头,扫了一眼她脖颈侧面的一朵花和她身后敞阔的客厅,示意她看自己手上:“东西放哪啊?”
“啊?就先放在这儿门口嘛。”陈湘让出来,给他看家里鞋柜上的空荡处,陈禾便遵循她的吩咐给她放了上去。
“那我走了哦。”放完东西,陈禾立即就提出了想要离开的想法;而陈湘“呀”了一声,道:“这么就走了吗?留下来吃顿饭噻。刚好这都快中午了?”
陈禾推辞:“不用了吧。我下午还有车——”
“——用的用的。都这么赶点了,你在这儿吃一顿饱饭再去赶车,有哪点不好的吗。”而听到了他话的陈湘却反而越是强硬地截断了他的话,将他拉进了家门;陈禾听也是这道理,也没有过度拒绝了。
只是……“姐夫呢?”陈禾看了看里面,没看到男性的身影,脚步便有些踟蹰。
“等会儿就下班回家了。进来进来。”陈湘给他放了一双鞋。
“谢谢。”感到了她的格外热情,陈禾对远房亲戚的社交废物症又发作了,只是十分内向地应承了下来,拘束地穿上了拖鞋。
而将他带进房门后,陈湘一边把家里的沙发整理出来,一边让他坐下问他:“怎么样?听说你毕业以后在教书,这学期教的学生怎么样啊?”
“……就是音乐课,没啥子好坏的,反正评成绩的时候过得去就行了。”第无数次被不同的人戳到了这个谎言的痛处的陈禾抿了抿唇,接过了她递过来的水杯,同时含糊地纠错:“而且,我最近也没教书了。改换其他工作了。”
“哦……”坐到另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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