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只余下两个还站在那里。
月华如霜,照的整个大明宫苍白而又清晰。
高台上其中一个女子许是看天空太久,于是稍稍活动了一下脖子,目光随之落到了对面的高台上。
那个高台是与这边遥相呼应。分别坐落在浑天监的不同卦位上,相距大约六十丈左右。这个距离不算太远,但在夜晚只能隐约看见对面的情形。
女子正欲收回目光。却忽然看见对面有人影闪过,不禁“咦”了一声。
另外一个人闻声看向她。“看出什么了?”
“对面观星台上有人!”那女子低低道。
另外一个女子脸色微变,“别瞎说,那个观星台早就封了,而且登台的钥匙也早已不见。”
“你看,你看!”那个女子惊恐的瞪大眼睛。
另一人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只见高台四角忽然有白练垂下,随风扬起在夜空里,而在台上一名身着白衣的人紧接着翻过护栏,从九丈高的观星台上跳了下去。
站在这边观星台上的两名女子眼睁睁的看着那白影坠落,一声沉闷的噗通之后,夜色仍是那般宁静,只有白练在随风招摇。
“快去叫人!”那女子拉着还在呆怔的同伴惊慌失措的跑下观星台。
不多时,一溜提着宫灯的守兵匆匆过去。
观星台的白练几乎要垂到地上,上面用朱砂写满了字,而地上的人是脸朝地,早已经摔的面目全非,一袭白衣像是从血泊中开出的花。
场面诡异惊心。
一阵冷飕飕的夜风吹过,白练展开,有人抬头便看见了上面一个大大的“冤”字。
今夜,大明宫不眠。
……
天色蒙蒙亮的时候,身在驿站的崔凝便醒了,她与崔平香住在一间屋子里,也不敢打拳了,只好去外面转悠。
崔凝心觉得像魏潜这种勤奋的人,肯定会比她起的更早,谁料,等她转悠了好几圈,连早饭都吃过了,他似乎还没有要起的意思。
于是百无聊赖的崔凝又把驿站给转了两圈,蹲在房门口画圈圈。
魏潜起来的习惯是先开窗子,这回刚刚开了一条缝隙便瞧见门口处缩了一个绿团子,头上还顶着一个黑团子,小手拿着树枝在地上写写画画,嘴里也不知道在念叨些什么,好奇心驱使,他便没有惊扰她,轻手轻脚的开门出去站在她身后看了一会儿。
崔凝根本就没在写什么有意义的东西,纯粹胡乱画,看见地上有蚂蚁便画圈把它给圈住,待它爬出去,再画圈,乐此不疲,嘴里哼哼的声音也没有什么意思,只是偶尔会冒出几句南华经。
“大清早为难几只蚂蚁作甚?”魏潜道。
崔凝蹭的蹿了起来,带着哭腔道,“我的娘呀吓死我了!”
魏潜见她头上的团子随着她剧烈的动作而晃动,止不住想笑,“怎么梳了这样式的头发?”
崔凝扁扁嘴,对他忽视自己遭到惊吓的事情表示略不满,嘴上却还是乖乖答道,“别的我也不会梳啊。”
“我先去梳洗,你收拾东西准备出发。”魏潜觉得心情不错,面上的表情也比平时生动了许多。
“给你留了早饭,是肉包子和白粥。”崔凝很快便把刚刚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还有小咸菜。”
魏潜见她欢快的样子,心情也越发明媚,不知不觉就带上了笑意,“知道了。”
崔凝早已经把东西都收拾好,反正闲着也没事,便跑到厨房里让人把粥和包子热好,亲自给他端进屋里。
“五哥,你收拾好没有?”崔凝端着饭抬腿提了一下门,见房门开了便直接走进屋,不料正撞见魏潜敞着衣襟朝这边走。
原来昨天他实在太累了,直接倒头就睡,驿站条件不太好,再加上赶时间,他方才要了一盆水准备擦拭身子,差役刚刚出去,门还没栓,崔凝便端着饭横冲直撞进来了。
四目相对。
崔凝眨了眨眼睛,心想,洗漱难道不是洗脸刷牙?
好白呀
而后,崔凝的目光落在他露出的胸腹上,块块肌肉界限清晰,不是很夸张,但看上去似乎藏了无穷的力量。
魏潜感觉一把火陡然烧到了面门,感觉浇一盆水都能冒烟。
崔凝啧了两声,若无其事的把饭放在桌上,大咧咧的又看了一眼,评价道,“五哥身上好白呀。”
说罢便拍拍屁股走人了,顺便还很体贴的把门给带上。
可怜魏潜僵在原地,脑子里一直在盘旋她临走时的那句话,连擦澡的兴致都没有了。
拴上门之后,他胡乱擦了几把,坐下来开始开始吃饭。
看着圆圆的包子,就想到崔凝头上头发团成圆球,然后耳边又响起了那句“五哥身上好白呀”,简直像魔咒似的。
可这件事情对于崔凝来说,实在是太平常了,以前夏天的时候师兄们练武,有时候会在院子里冲凉,露的比这多多了,要说有什么不一样,好像……五哥比较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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