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摩挲着焦黑的剑柄,仍旧没有答话。
莫娘迎着秋末冷冽的风,眼里刺痛,“我每日都去道观,都没有发现这把剑,你以来就找到了。我心里头就明白你大概会知道他的情况,可我……不敢问,事到如今也不想问了……我便只当故人抱剑去,此身寄逍遥。”
莫娘微微眯起眼睛,压下泪意,缓缓道,“我记得散山寨的那一日,一帮头可断血可流的汉子全都泣不成声,只他走的云淡风轻,下山的路上背着我们挥了挥手,头都没有回。”
“他走的是真潇洒,不仅离别的话没有一句,连山寨里积蓄都没有动过一分一毫,全都留给了跟着他混的一帮弟兄,只带了平日随身的一把剑。在他走后,我们便起誓,日后若他有任何吩咐,咱们见人见剑皆须赴汤蹈火,必不能辞。”
崔凝抚着剑柄的手微微一顿,扯出一抹笑来,“我二师兄必没有想到,他这样洒脱,以后竟须得靠着美色给一观老小挣口饭吃。”
有时候道明也会对崔凝感叹,倘若不是可惜他那一头青丝,就去寻个香火旺的寺庙里剃度当个和尚,那是何等的轻松自在,想他当土匪的时候扛着一寨男女老少的生死存亡,好不容易给他们都安排了去处,以为可以孑然一身自在逍遥了,没曾想,扭头竟又负担起了整个道观的口粮。
他常常说自己八成天生就是个劳碌命。
“你把它带走吧。”崔凝道。
莫娘转头看着晃动的车帘,“我想要这把剑,其实是有一点私心的。”
莫娘只要告诉众位弟兄,寨主生死未卜,他们之中大多数人便会全力去寻消息,并不是非要这把剑不可。
“我知道。”崔凝心里清楚的很,然而,她虽然舍不得二师兄的遗物,可是时时看着,脑子里又全都是二师兄携着她持剑杀出一条血路时候,“我将它托付给你也是有私心的。”袖唐说写四千删了两千五……没有意思的删,写的不满意的删,看着有点废话的删……完全忍不住,这要搁以前,我得心疼死。现在总是莫名其妙的力求每一句话都有用,可是心里也清楚,有趣的小说并不需要这样写。有种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的感觉。另,大家一定要好好保护颈椎,真的会变笨,不要问我怎么知道的。
狗欢没好天
一柄剑,失而复得。
崔凝望着莫娘与大师兄策马远去的背影,目光带着一丝希冀。
魏潜本想出言安慰,但见她乖乖窝在车里,面色还算平静,遂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有些事只能自己默默体会,再深刻的言语都显得太轻。
他抬手揉揉她的头发,“睡一会吧,前路还有很长,要养足精神才行。”
监察司分工明确,各个州县都由不同的监察使负责,魏潜这次作为领头人,反而并没有固定负责的地方,可以随意抽查几处,也可以一州一县去排查,而他显然属于后者。
倒是崔凝,身为魏潜手底下的监察使自然也要干活,她这一次负责的地方是苏州。
当今国用,多出江南,江南诸州,苏最为大。苏州自江南运河开通以来越发繁荣,莫说江南道,便是整个大唐都算是数一数二的雄州。
对于地方官员来说,这里是人人挣抢的肥肉,可对于监察司来说就是个烫手山芋了!一个繁华、人口众多的地方,所发生的案件显然要比穷乡僻壤之地多,而且复杂,更有几率出现大案要案,稍有错漏就有可能酿成大祸。
崔凝的实力自是不足以负责这等要地,但自有魏潜给她兜着。
一个新任监察使能办好这个差事,对以后仕途的益处不言而喻。监察司里的人明里暗里调侃,魏长渊果然是很珍惜这个得来不易的媳妇,他这种人竟然都知道徇私了!
然而实际上魏潜在做决定之时根本没往这方面想过,他只是为了方便与崔凝同行罢了。毕竟这次过来,他们要一起去她师门,他也一定会亲自来苏州。
再者,崔凝接触俗世的时间还太短,他也绝不放心让她一个人远行。徇私既成事实,那便徇一回又如何!
时近深秋,哪怕还下着蒙蒙细雨,苏州的天气仍然有些闷热。
平日里觥筹交错的程家花园内难得安静,石舫内一个穿着宽袍大袖的中年男人懒懒散散的半躺在胡床上,竹节似的手指轻轻扣着小几,清癯的面上一双细长的眼睛半眯,一副慵懒痴迷的神情。
随着香炉里袅袅腾起的烟雾,跪坐在他面前的两人,慢慢也露出相同的表情。
“大人!”其中一人硬生生咬破嘴唇,找回几分清醒,上前一把捞起香炉丢出窗外。
噗通一声,香炉落入湖中。
隔了约莫一刻,屋内其余二人才回过神。
“于参事……”
“大人!”不待上座的人发火,方才丢香炉的人立即道,“各地监察使早已到达,苏州如今仍不见有人来提卷宗,大人真的不急?万一被孙别驾抢先,又不知多久才能等到机会了!”
程刺史看着自己面前的两个人,微微一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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