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平香不死心的追问,“不是闹鬼。除了闹鬼呢?假如你当时在场,还会想什么?”
差役奇怪道,“还能想啥,这么吓人肯定赶快回家啊?”
“……”
崔平香觉得,这个差役指定有些问题,说了是假设,他就像听不懂一样,答案肯定和正常人不一样!
“行吧,有劳。”崔平香拱手。
她转身进屋还听见那差役还在外头叮嘱,“崔护卫有空还是去拜拜吧。”
屋里。
崔凝捧着碗,有些无语。
她和魏潜都习武,五感自是比旁人要好,外头的对话大致都听见了。
魏潜放下筷子问,关切道,“诸葛不离不这样吧?
他把诸葛不离查了个遍,确定此人没有问题,至于秉性却只听她师傅说“聪明贴心”,这会儿确是有些担忧了。
“她倒是聪明又贴心。”崔凝默默补充一句,发起疯来还挺吓人的。
魏潜放下心来,又指点了她几句,“崔平香这样的护卫不是你这般用法。你给她太多自由,反而会让她不知道该如何自处。”
“五哥的意思是……”崔凝对崔平香要求不高,平常也很少给管她,或许……她们从属之间磨合不好,还真不是崔平香的问题。
魏潜道,“她是一把武器,在你身边之时,不需要有自己的思想,你对她发出任何指令,她都会拼尽全力做到最好。可能你会觉得这样对待她很不人道,但……她就按照这些条件打造出来的兵刃。”
从工具的角度去看,崔平香没有缺点,而且她若是察觉到主人不满意,会主动去改变、适应,以便让主人使用起来更加顺手,但这些改变都不是基于“人”的思考。
崔凝恍然大悟。
崔平香不怕她要求多,就怕她没要求。
“如何去使用每个下属,亦是你为官需要学的东西。试图改变一个人,是下策。”魏潜能够理解她为什么会陷入误区,因为贴身护卫与其他人不同,也值得花费更多心思。
只是,侍卫营用十几年时间把崔平香培养成一把合格的武器,又岂能在短时间内能掰回来?
“我明白了。”崔凝道。
魏潜道,“你明白这些若还是想继续打磨她,慢慢来便是。”
经此点拨,崔凝茅塞顿开,眼界心境都开阔许多,所悟良多。
夜深,庭中积了厚厚的雪,细雪霏霏,断断续续的下着。
郊外庄子。
柳意娘坐在温暖室内,却浑身冰凉。她不知道监察司查到什么地步了,但从宜安公主频频动作来看,显然已经是被逼到悬崖边了。
而她也终于意识到,这一切的操纵者都是一院之隔的那个男人。之前他说的那一番“做坏事不宜与蠢货为伍”的言论,是在警告她。
那“蠢货”,原来指的是宜安公主。
以谢飏的秉性喜好,别说与宜安公主为伍,他压根不会给一个眼神,可偏偏有人不知死活非要往前凑。
于喜好收集男色的宜安公主来说,谢飏无疑是绝品。他出身高贵,才华横溢,容貌也是万里难挑出一个的出色,本是宜安公主根本不可肖想的郎君,可偏偏他家族没落,处境艰难,以至于如今不止是宜安公主想,凡喜欢俊俏郎君的妇人娘子,没有几个不想。
然而谢飏生就一副高不可攀的模样,真敢伸手尝试的人,只有宜安公主一个。
正因为如此,柳意娘为了收集把柄才会故意接近宜安公主,可是在这个过程中,因为她的自作主张,与宜安公主纠缠捆绑也越来越紧密了。
柳意娘没有见过谢飏插手此事,但知道他一定做过些什么。他一直都是这样,看似做一些毫不相干的事,事情却总能够按照他的意愿去发展。
事到如今,柳意娘也只能安慰自己,既然谢飏还愿意将她留在庄子上,至少是在默认会保她一命。
道心
翌日。
监察四处迎来了更加忙碌的一天。
崔凝终于见着醒着的詹师道。
那晚抓人时太黑,她都没仔细看过这个人,现下在明亮的茶室内,才愕然发现詹师道须发雪白,瘦小佝偻,看上去像是已有古稀之年了。
崔凝想起诸葛不离那个简陋的雪橇,额头顿时出了一层冷汗,幸好没把人磕坏。
“鬼土确是伯回之物。”詹师道忍不住问,“能说的都已经说过了,究竟何时能放老朽回去?”
伯回是悬宿先生的字。
此前,魏潜已经审问过他一回了。詹师道一心扑在修仙炼丹之上,不沾世俗外物,基本有问必答,但是一问到鬼土的细节,便死活不张嘴。
凭魏潜百般套路,在他身上都失了灵,崔凝便自告奋勇前来问话。
“您瞧瞧我这手臂。”崔凝接完手臂后没有得到充分休息,今日关节处还肿着,眼下只能吊起来,“那天晚上二十多个人追杀您,我们拼死才将您救出来,您这么急着回去送人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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