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有什么奇怪的磁场,她的手一靠近,兔子便有些微微发抖,但她却觉得这兔子的反应实在有趣,不自觉笑了起来。
笑过之后,她又甩出傀儡线取下木桩的匕首。
“乖孩子,过来。”她朝晏从今招了招手,“来,这次就由你动手吧,毕竟是你将它带回来的。”
今鹤笑着抬起脸,暖黄的夕阳为她的面容镀上了层淡色光晕,她眼带笑意,神色温和,像怜悯众生的神女。
“不用有负罪感,你不是在杀它,你是在帮助它啊。”
她强硬地将匕首塞进晏从今手里,不容拒绝地带着他的手对准兔子露出的腹部。
“你看,它的腿原本就受伤了,受伤的它是痛苦的,所以你杀了它就是在帮它解决痛苦。”
“这叫救苦度厄,你杀了它,其实是在超度他啊。”
???
这都是些什么奇葩歪理邪说?
沈千祈全程皱眉看着晏从今在今鹤的带领引诱之下面无表情地用匕首杀了那只他好心带回家的兔子,突然就明白他为什么会变成日后那种冷血自我的变/态了。
作为一个人一生当中最重要的两个角色,晏从今的父母就没有一个稍微正常的,在这种环境下成长起来的他心理又怎么可能不出问题。
解决完兔子的事情之后,今鹤便没再管晏从今,留下他和兔子的尸体,自己步伐轻快地回了房间。
“啊,对了,撒谎的事下不为例。”她走到一半,突然回过头,“作为惩罚,今天的晚饭你不必吃了。”
晏从今背对着她,沉默许久,带着匕首,拎起兔子的耳朵独自出门。
沈千祈快步跟上他一路走到了一条人迹罕至的小河旁,他蹲在河岸边,兔子的尸体被他随意扔掉了,那把刀却还在手里。
日暮西陲,夕阳余晖大片铺洒下来,水面浮光跃金,细碎的光照进了晏从今那双死气沉沉,无波无澜的眸子,让他看上去终于有了几分生气。
他静静望着自己在水面上的倒影,忽然站起身,脱掉外袍,然后跳进了水里。
沈千祈心道不好,也顾不上许多,急忙除掉了隐去身形的术法,正想下水捞他出来,水面忽地荡开了好几圈涟漪。
她迟疑片刻,蹲下细看一眼,猛然醒悟自己好像中计了,她还没来得及再次施展术法藏起身形,晏从今突然从水里冒了出来。
原来他的黑发是染的,遇水就褪回了白色。
他左手撑在岸边,右手反握着匕首横在沈千祈颈前,好奇问道:“你是谁?为什么跟踪我?”
两人之间的距离很近,带着水汽的潮意扑面而来,有水珠顺着晏从今的握刀右手滴落,打湿了沈千祈的裙边。
但沈千祈现在没心思去管这些。
因为她看到了晏从今淡蓝色的耳鳍和泡在水里的鱼尾。
探神祠(二)
◎“我们以后会再见的”◎
晏从今是鲛人,这是原文里从未提到过的信息。
沈千祈看到他的鱼尾时,震惊之余,又觉得好像有点理解这个世界上为什么会有信奉鲛人的狂热信徒了。
因为人总是会不自觉被美好的事物吸引。
鲛人一族个个长相漂亮,即使晏从今现在只能算是个没长开的幼崽,这张脸也是能列入美颜暴击的存在。
鲛人形态下的他眉眼精致,皮肤更显白皙,及肩的白发湿湿披散在脑后,淡蓝色的耳鳍轻轻扇阖,鱼尾也是好看的蓝色,自腰腹处开始往下的鳞片在水中隐隐泛着波光。
“你是谁?为什么跟踪我?”晏从今问。
他的语调微扬,比起杀意,听上去好奇的成分反而更多。
也许是那只小兔子的缘故,沈千祈对这个时期的晏从今稍微放松了些戒备,不过他的心思向来难测,不杀兔子并不代表他不会杀人。
“我是不小心从以后来的,我和长大的你是朋友。”
沈千祈边觑着他的神色边说:“这里我就认识你,所以只能跟着你了,不信的话你可以问我和你有关的问题。”
“朋友?”
晏从今低声喃喃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缓缓眨了下眼,羽睫挂着的水珠滚落。
他左手用力一撑,翻身上岸,坐在沈千祈侧边,意趣盎然地看着她。
无论是哪个时期的晏从今接受能力似乎都还不错,他也不问什么“我叫什么名字”之类的能确认沈千祈有没有说谎的问题,只问:
“既然我们是朋友,那你一定是很有趣的人吧?”
不知道他对有趣的定义是什么,但在他充满期待的眼神中,沈千祈还是点了点头。
“应该是吧?”
沈千祈回答得有些不太确定,但在晏从今听来却成了肯定的意思,他眼底闪过一丝兴奋的光,脸上总算露出了今天第一个笑容。
“真想快点长大啊。”他有些惆怅地叹息,“现在的生活实在是太无趣了,一点意思都没有,活着还不如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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