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起了春红,就见六姑娘转过了身,脸上是清晰可见的□□。
两个丫鬟架着春红,想笑又不敢笑,双双低下了头努力憋住笑意,憋得耳朵都红了。
谁不知道年纪轻轻的六姑娘每日化足了一个时辰的妆才肯出门,长相寡淡到这般拼了老命修饰,妆容感却连遮都遮不住。
虽然明面上不敢说什么,但对着六姑娘,府里容貌清秀的小丫鬟们都种无法消磨的优越感。
“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看了一眼春红,陆燕芝痴痴的念着,:“真是好文采。”
因着沾了这好文采的光,这位六姑娘“屈尊降贵”的解释了一句,:“屋里太黑了,春红来关窗的时候摔倒磕着了,你们带她下去,让她好好休息。”
春红是为什么倒在这的已经不重要了,听着六姑娘的扭捏的腔调,两个小丫鬟伸手偷偷掐自己,免得实在是忍不住笑出声。
屈膝行礼后,两个人架着春红火速跑了。
进屋将春红扔在大通铺上,才推上门,春桃三步并作两步跑到窗边,作势虚虚的握着帕子,仰着头似是在拭泪。
春杏则是掐着小步子左摇右晃的挪到了窗边,捏着嗓子摇头晃脑的念道,:“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
“真是好文采。”
“哈哈哈哈哈,”话一出口,两人笑成一团,弯着腰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将满满一茶壶白水沿着边倒进铜盆里,在勉强还有些余温的炭盆上热了热,陆燕芝倒出些水,一点点的擦着脸,擦着,她自己都忍不住笑了一声,难为那两个小丫头忍笑忍得肩膀都在抖。
只是才笑了一声,陆燕芝满是无奈的收声,听听,这宛如莺啼翠鸟鸣的悦耳声音,她敢正常说话吗?
刚来的那个晚上,陆燕芝因为冷的小腿抽筋,倒在床上闷哼了几句,不过几声,听得她自己都心头火起,蠢蠢欲动。
也不知这副身子怎么就娇成这样,美貌到惑人,连声音都是酥到人耳后汗毛都立起来的程度。
就这,就为了一场不足百字的淫事搭上这么一个美人?
简直是暴殄天物好吗?!
你哪怕将这容色放在女主身上呢,对于陆燕这样的‘土狗’来说,简单粗暴的一眼容色也很有吸引力。
但现在,捏着这份叫人垂涎三尺,独一无二容色的是陆燕芝。
谢天谢地,感谢六姑娘惊人的直觉和迥异于常人的审美。
她将自己藏得严严实实,哪怕变成了一个笑话,可这个笑话保住了她自己没被金屋贮之。
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还是得老老实实顺着六姑娘路数往下走。
心里惦记着事,陆燕芝就睡得不踏实,天色稍亮,钟锓声一响,她就翻身起床直扑梳妆台,又开始今日新一份的‘辣手摧花’。
你能想象一个人连黑眼圈都是美的吗?没睡好的眼尾周围还有些青痕和晕红,浅浅的浮了一层,疏雪漏月覆红梅,皱皱眉,让人心生怜爱。
陆燕芝看的愣了片刻,随后打了个寒颤,手上的动作快到出了残影,好一会儿,憔悴的美人才变成了遮都遮不住黑眼圈的中等之姿。
化完妆,陆燕芝仔仔细细的看着镜中的自己,细致的检查了一遍耳朵和脖子的色差,见没什么问题后才吐了口气。
要说这化妆,你搞怪、丑化不难,画个烟熏妆,染个‘血盆大口’,再来个杀马特式的非主流的窜天发,保准妈都认不出来。
可陆燕芝现在要这么搞,你猜,从发现到烧死她要多久?
因此要丑的自然,不能叫别人一眼看出破绽,对于陆燕芝如今的底子来说可真的太难了。
等陆燕芝收拾好自己,按着一贯的‘喜好’选出了淡雅的配饰和花花绿绿的衣着后等了有一盏茶的功夫,春桃和春杏就进了屋。
好嘛,主仆三人都是如出一辙的倦色,眼下都是没睡好现出的淤青。
陆燕芝眼皮子跳了跳,随后拂着衣袖只作不察,又抽出时刻准备装腔作势的重要道具——绣帕,掐着嗓子说道,:“既然来了,就走吧。”
说完,就念叨着‘一日之计在于晨’的出了门。
又来了,又到了该去外面丢脸的时候了。
每到这个时候,两个小丫鬟熟练的低下了头,跟在了陆燕芝的身后。
恭候府如今住的正经主子一共就四个。
正堂是恭老侯爷和他的夫人,府上尊为老封君,老侯爷膝下一共只有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儿,嫡出的女儿进了宫,如今是正是宫里颇受圣宠的兰妃,另一个嫡出的就是陆燕芝的爹陆佑光了。
陆佑光如今还是恭候世子,因在京城里捐了官身,每日里只去点点卯后就到花街柳巷里和美人谈谈风月。
为人嘛,平平庸庸,有点威严但不多,年轻的时候长得仪表堂堂,如今也发福了,混着日子只等着哪一日继承老爷子的福荫,至于他庶出的弟弟,被早早的打发去了边关,不在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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