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陆燕芝了。
幼时陆燕芝好像总是喜欢穿着浓艳的颜色,看见他时也总是半低着头,从不和他亲近。
她的名声不好听,但陆卿荣好像也没放在心上过,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陆凤霜的身上。
他对陆燕芝最深刻的印象,竟然是在梅苑那日开始的。
一个被当着众人的面,羞辱和欺负的小姑娘。
血凝在她的身上,却刺痛了恭候府所有人的眼。
因为恭候府好欺负,因为恭候府没落的权势
所以这些人敢欺负到恭候府的头上来。
无所畏惧的肆意羞辱恭候府的女眷
陆燕芝的伤也扎在陆卿荣的心上,这是他该担起来的责任。
可他向上爬的速度却赶不上陆燕芝倒霉的速度。
在陆燕芝的身上,陆卿荣深深地尝到了无能为力的滋味。
恭候府护不住陆燕芝,也没有破釜沉舟的勇气。
他们所有人都在顾全大局,这大局里却可以随时牺牲掉陆燕芝
她那般的信任他们却每每都被伤的遍体鳞伤。
甚至还不如此前陆燕芝那般不服管教的时候,最起码她没有受过这些伤。
在他最无能为力的时候,亲眼看着陆燕芝一次次的‘摔倒’在眼前——
陆卿荣有愧。
现在她做了秦王妃,被秦王养的很好,他如今也入了刑部他现在拼命的往上爬。
恭候府他撑得起来,他不想再尝试一遍无能为力的滋味了。
后院
郭氏正指挥人收拾着屋里的东西。
如今陆燕芝待产,还有不足三月的时间,她要去秦王府陪产。
若是陆燕芝的生母柳氏还活着,这样的差事自然是柳姨娘去。
但现在陆燕芝只有她一个嫡母,府里都是云英未嫁的姑娘,都不合适。
索性陆燕芝如今是秦王妃了。
说的功利一些,如今的郭氏巴不得陆燕芝能飞上天去,顺便能带带恭候府。
唯一可惜的是,许是陆燕芝从前在府上不被重视,所以如今嫁了人,对恭候府也颇为冷淡。
这次郭氏是下定决心要好好的关怀陆燕芝,毕竟看着秦王府有‘一飞冲天’的架势。
但看着春哥又送来的东西,郭氏无奈的揉了揉眉心,:‘这已经有许多的东西了’
老侯爷添了一些,老夫人也添了一些,陆世子爷悄悄将东西混在里头。
院里的几个丫头也添了一些,还有她自己备好的东西,如今还有陆卿荣送来的
知道的说她是去陪产,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搬家呢。
“算了算了,都带上吧。”郭氏无力吐槽,想想还是全都带上了。
礼多人不怪么。
边关,长剑门
寒气透着铁甲和夹袄往人的身上渗去,周重邛坐在才搭建好不久的大帐内。
他顾不上满头的白霜,擦干净手后就在桌上铺开了纸。
每个月,周重邛都能往京中送一次信。
这些日子周重邛根本不敢让自己闲下来,哪怕是急行军后,他也在脑海中翻来覆去的模拟战事,推算粮草、行军布阵
他不让自己有一丝分神的机会。
因为一旦停下来,他是真的会开始想要回京。
从前周重邛一直觉得西北城和边关才是他的家。
可如今,一提起家,他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京中的秦王府。
天太冷,血落在枪杆上时间久了,手上的肉皮都会粘在上头。
这次周重邛的手就是这么冻裂的。
因为他需要一场大胜,让他的皇兄记得他的承诺。
握着笔的时候手上的伤口有些裂开,周重邛拆了手上的纱布,准备一会儿写完了信,重新上药后再包一次。
他小心的擦着手上的血,不叫血迹粘在信纸上。
这是他每个月给自己留出来的一天。
只有这一天,周重邛才会放任自己想念府中那个香香软软的夫人。
“王爷。”
听着声,周重邛头也没抬,进来的老罗头也不以为意。
他提着酒坛子笑呵呵的走过来,挤在了周重邛的身边。
“哟,王爷又开始写信了?”
周重邛也没理会老罗头的调侃,只是叮嘱他少喝一些。
“这他娘的贼老天太冷了。”、
、
老罗头龇牙咧嘴的骂了一句,随后不满的道,:“这酒淡的和水一样。”
“队里这些兔崽子可说了,王爷和大公子成亲的时候,那可都是好酒”
周重邛笑了笑,:“总不能都跟着我回京吧,元基和荆南虽然也愈发的出色,但总得有个人压阵,除了你还能有谁?”
“啧啧啧,啧啧啧。”老罗头酒也不喝了,他像是看见什么惊奇的事情上下打量着秦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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