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但明显对这些兵器兴致缺缺,她像在找某种特定的武器,有几次已经提到嘴边了,又硬生生给咽回去。
无所谓。
封暄捏着眉心。
他不在乎这些。
他沉坐的原因不在于此,不在于密报的内容,而在于这封密报本身,它来自于阿悍尔内部!
这让他想起和司绒的“尖刀论”,她对于尖刀有多么排斥与抵触,从她的反应就可以看出来。
可这把尖刀被他早早地,亲手送入了阿悍尔腹地,带出了阿悍尔的秘密一角。
他不敢想此事暴露的后果,不送尖刀入阿悍尔,这是他许下的承诺,可这把刀送入得太早了,早过了他许诺的时间。
尖刀还在潜伏,就已经在隐匿待命的过程中悄然幻化出了另一边刀刃,扎得封暄心口生疼,这是种崭新的痛感,和他此前从司绒身上尝过的种种都不一样。
司绒。
司绒。
封暄默念着她的名字,近乎颓废的默念,把他的心念得又酸又丧,那是一种无痕的窒息感。
离开。
这两个字光是想想,就能杀掉他。
不能,封暄徐徐吐出一口粗重的气,司绒只能在他身边。
雨势骤然大起来。
已入夜了,暮色遮掩暴雨,肆无忌惮地弹跳在朱檐瓦砾上,九山从雨幕中走近书房,收伞抖了抖袖子,一长两短敲门:“殿下,朱将军到了。”
“嗯,”封暄点燃密信,丢进铜炉里,“请进来,公主用过晚膳了吗。”
“公主用过晚膳,一刻钟后便到,”九山小心地问,“殿下,是否告知陈译任务终止,寻机隐出阿悍尔?”
九山看的角度是北昭与阿悍尔如今正谈和,陈译这把刀藏得好便罢了,若是藏不好,那就要从助力变成北昭自己的隐患。
谈和是国事,犹如巨大的车轮滚动,每往前走一寸,后边都是双方人力物力财力的堆砌。
除开这些,双方正处于重建信任的关键期,这信任感就像刚蹒跚学步的稚子,受着两边的搀扶和护持,若是身后猛不丁来把刀一捅,顷刻就会稀碎!
双方已经不再像两个月前,隔着八里廊拱卫带互相眺望,远远地忌惮,现在是正在彼此靠近的时候,握手能言和,反手也能给对方致命一击。
九山忧心忡忡,他是个爱操心的性子,却久久等不到殿下的答复。
“暂不撤离,以免暴露。”纸张潮湿,火舌艰难舔舐,封暄盯着那一点火光,他想的远比九山要深,不知道陈译是怎么打入阿悍尔的,贸然撤离,风险必定成倍拔升。
要撤离,也要做好万全安排,如今榷场已开,边关即将开放,人口流动是个好机会;唐羊关海域北接曼宁港,若是战事延伸到阿悍尔东部,趁战乱撤离也是个好机会,甚至若能把陈译这把刀在阿悍尔转个方向,对向外敌,更能化解这把刀的“罪孽初衷”。
封暄有数种方法转圜,唯独不能想象司绒的反应。
亥时初,司绒走进东宫书房。
房门打开,从里游出一丝纸张燃烧过的味道,很快被身后猛灌而入的夜风搅散。
屋内亮堂,热茶备着,火盆点了起来,窗户只留两道流通的窄缝,西侧墙上悬挂唐羊关海域军事图,封暄和朱垓一左一右地站着,正在细谈军事布防。
“来了。”封暄一眼看到司绒,待她走近,在中间做了简单的介绍。
寒暄过后,切入正题。
“请你来,是要将唐羊关海域的军事部署与你通个气,看此处,”封暄手指点在一处港口,“唐羊关最北是旭州城,旭州港一路往北,直通曼宁港阿蒙山,那里是谁的地方,不必孤多说。”
关于黎婕的猜测,封暄已经与司绒提过几句,她的目光随封暄手指移动,放到阿蒙山的位置,说:“你的意思是,他们可能会从曼宁港登岸,南攻北昭,西进阿悍尔?”
封暄眉峰压低,专注在地图上,思路转得很快:“不,如此一来他们会面临陆上的双面回攻,他们会兵分两路,步兵从曼宁港登岸,西进阿悍尔,水师从海域袭来,正面攻上北昭唐羊关。”
“这点我同意,但恕我直言,”司绒叹了口气,阿悍尔战事刚平,还没喘过一口气,紧接着又面临隐形的威胁,“黎婕与阿悍尔无冤无仇,李迷笛若不是皇子,那就是颗可以随时放弃的探路石,她为什么要同时对上阿悍尔与北昭,吃得下么?”
“铜矿、铁场和工匠,”封暄一针见血,“若要打持久战,占领阿悍尔东面,就等于拥有源源不断的武器供应,即便被你我双方夹攻,也可以退回易守难攻的阿蒙山,这风险值得冒。”
好吧,这是真有道理,司绒专注想事时,就爱揪着一根手指头,封暄往下落一眼,把她往身侧带一步,给朱垓让位置,又塞了一杯热茶往她手里去。
“朱垓,说一说如今的唐羊关海防布局。”
朱垓放在军中也是一跺脚震三震的人物,为人义字当先,军营里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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