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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节(2 / 3)

敲定,即便不能一夜之间恢复原状,也要拟个章程,时间紧迫, 连战鼓也在急促地敲打她。

司绒在风雪里望向主帐,那昏黄的光线被雪和尘笼得黯淡发灰。

要回去吗?

封暄已经料到司绒会回来。

司绒按不下这股气,阿悍尔公主可以。

桌上摆着简单的肉糜粥, 在这冰天雪地的前线竟然还有一小把绿蔬, 饭菜旁放着一碗黑漆漆的汤药。

这些东西看似简单,但都不是阿悍尔的军营里能吃到的东西, 是北上的青云军呈进来的太子专供。

而太子本人, 坐在一旁就着热奶掰行军饼, 桌下趴着一只耳朵往后塌,一动不敢动的白色细犬。

司绒一进来,白灵立即“嘤”一声求救。

她打了个响指,白灵咻地站起身,而后眼珠子一转,头顶上压下来一道不友善的目光,它可怜兮兮地坐回去,前脚往前伸,缓缓地趴了下去。

“嘤。”

小可怜。

司绒把大氅解下来,太子还气着呢,倒地的架子无人扶,她弯腰给立了起来,大氅挂上去,拍了两下雪,挺自然地说:“先前说的城墙……”

“我修。”没等她说完,封暄就接上话。

上道。司绒掏出帕子把一手的水擦干。

封暄把行军饼塞完了,又撕鹿肉干吃,再喝口热奶,这些干巴巴的东西在胃里被浸泡开,饱腹感很强。

他不挑,指了下桌上的饭菜:“吃完谈事。”

司绒也配合,但吃饭是个问题,那粥香浓绵软,经由喉道滑落却像咽下带刺的汤。

她喝了两口便搁下勺子,捧着碗硬灌了半碗,又拣了点鲜蔬吃,最后拧着眉头把药喝了。

这整个过程连半盏茶的时间都不要,封暄越看,眉毛皱越紧,但他没说什么,把这事儿记下了。

“睡一会儿。”封暄指一旁的小榻。

“天明要拔营?”司绒慢慢往那儿挪,她问的是青云军,战事天明前就该结束了。

“青云军留在这里,你把五万援军调往哈赤,四营总要留人,这一万步兵给你调配,他们留在这里比你们的骑兵好用。”封暄到铜盆旁洗了手,扯下帕子擦干。

趁着封暄起身,司绒唇间微动,发出声“噗呲”,随后一指帐帘。

白灵迅速叼起掉在地上的油纸包,弓着背,无声无息地溜了出去。

封暄擦完手,司绒已经踢了靴子,缩在榻上,眼尾勾着点儿冷笑:“见招拆招,殿下反应快啊。”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司绒怎么往哈赤草原放军队,封暄就怎么往阿悍尔放军队。

司绒往哈赤放五万兵马,加上原有驻兵,满打满算七万人,战时要联合对敌,战后她就算耍赖,也要为阿悍尔争取通往海域的雨东河河道。

封暄同样往阿悍尔放一万步兵,不要看人少,和数量压根没关系,这一万人把住的是阿悍尔的边境防御线,这是要害。

可以预想到,如果战后阿悍尔驻兵不撤,那么这一万步兵也不会撤,局面僵持在这里,对双方都没有好处,届时只能各退一步,双双退兵。这对北昭来说不亏什么,对阿悍尔来说,唾手可得的河道就没了。

封暄把帕子丢进盆里,在水声中说:“不及你。”

河道能徐徐图之,城墙是当务之急。

司绒不能想这事儿,再想下去,对封暄的偏见和情仇会压过理智,让她做出错误的决断。

她拿小毯子把自己裹住了,主动转回让她不愉快的那段对话:“你想要什么?”

封暄站到榻边,司绒往旁挪了点儿,他旋即坐下来,说:“两个条件。一,哈赤这场是可预见的硬仗,需要有一个能统帅两军的人。”

“可以,”司绒点了头,而后从贴身的小兜里取出鹰牌,“哈赤是你的场,由你统帅两军最合适。”

在大局上,司绒不会犹豫,阿悍尔弓骑兵可以任他调配,这与他们的忠诚不矛盾,封暄只有调配权,没有归属权。

“不是我,”然而封暄把她手掌合起,“这个人,该是句桑。”

掌心里的疤痕贴着司绒的手背,难耐的灼热受到柔软的抚慰,然后从心底攀起更不可细说的痒,他包裹着司绒的手不放,说:“唐羊关还有战事,我不能长久待在这里。”

司绒微微愣,他握着她的手,就是在霸占她的视线,要她看他。

瘦削的颌线、眉眼盛着的风雪都在拉近的距离里那么清晰,烛火把封暄过于强势凌厉的眉眼弱化了,变得和善可亲,像洒了一把毛毛雨,柔软地侵袭司绒。

她低下头,他洗净的手像玉骨,修长且匀称,手背浮起恰到好处的青筋,她把手收回来,就看到他掌心里若隐若现一道粉红色的长疤痕。

疤是哪儿来的?

封暄要兼顾两方战场,哪怕如今唐羊关水师重兵以待,做足准备,也不代表万无一失,他确实不能长久地待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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