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大同派人过来传递消息,说他可以设法杀王二,王二是流民军里唯一威望比他高的人,但他希望能与使君谈个条件,就是事成之后,他想领一半的秦州府兵,再请使君给他一个职衔。”
听到这里,方良忍不住哂笑一声。
“这赵大同倒有几分聪明,生怕我狡兔死走狗烹,还要一半兵权,我若轻易给了,他是不是又要疑神疑鬼?你告诉他,府兵现在都由崔千掌管,无事我也不能轻易夺他的权,但是流民军收编之后,那些人可以让他继续管着,给他一个职衔也不难,杨园那个录事参军给他便是。”
就在此时,外面传来一声巨响。
听声音应该离得有些距离,可因为动静太大,竟似闷雷一般,连方良这里都能听见。
他一下被惊动了,腾地起身。
“发生何事?!”
难道是公主那边出了什么变故?
出去打听的人很快回来。
“是流民军,他们纠集了一批人准备破城出去,城防士兵不肯开门,双方起了冲突!”
方良微微皱眉。
他以为流民军还沉浸在烧杀抢掠的狂欢里,实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想到要去攻破城门。
流民想离开是正常的,因为他们现在有的一切都是抢来的,自然患得患失,加之他们进来之后城门又重新关上了,哪怕他们没有读过书,瓮中捉鳖这句话也许说不出来,但道理还是懂的,不免有人生出恐慌,一传十,十传百,攻破城门的力量便形成了。
崔千当日放人进来时,为了让他们在跟世家的争斗中不落下风,还有意打开兵器库,让这些流民军手里有了兵器,如今带着兵器,在跟李家的厮杀中积累了些许经验的流民们,就摇身一变,成了稍微有点组织规模和攻击力的流民军,居然还能跟城防士兵杀个稍占上风。
方良如何能容他们将抢来的财物粮食都带出城去,当即就让人前去阻拦。
如此一来,守住刺史府的精兵难免要分出去一小部分。
刺史府的防守出现空隙,陆惟觉得不能再等下去,他一声令下,众人纷纷拔刀出鞘,冲向刺史府,很快就与方良的人战作一团。
方良在里面听到动静,在三楼探头望去,居高临下,正好将局势看得清楚。
陆惟是带人正面攻击的,刺史府外围的精兵很快将他们团团为主,乍看陆惟这边人少,可能不占便宜,但是陆惟将人分成两拨,还有一拨从后门那边攻打,后门防卫松懈,若被攻进来,后果不堪设想。
周逢春站在旁边,倒比他还紧张些。
“方使君,要不然我们去城楼上避避?”
方良看他一眼,嘴上不说,心里却有些瞧不起。
这点阵仗就怕了,往后还怎么干别的?
“不必,城楼不比这里安全。”方良漫不经心道,“你若是害怕……”
话未说完,他忽然面色一喜。
“崔千来了!”
崔千从刺史府正门的街道尽头疾驰而来。
从方良的视线看来,的确有种一骑当千,舍我其谁的气势。
黑马快要抵达刺史府大门时,崔千忽然勒住缰绳,翻身下马,足尖一点,跃向陆惟!
有崔千加入,战局果然大为不同,秦州精锐士气大涨,登时将陆惟等人杀得节节败退。
陆惟肩膀上那一刀还未愈合,如今动手牵扯伤口,裂开渗血是必然的,但他已经顾不上这些了,今日若不能将崔千斩首,他们这些人恐怕一个都无法活着离开秦州!
电光石火之间,崔千一刀劈来,如山崩海震,狂澜平地而起,霎时倾覆天地!
他这一刀,力劈山河,摧折四海,与之而来的,是暴雨狂风,和杀气腾腾!
这是万人之中直取首级,将战场万人敌与江湖杀人技合二为一的招式。
有此一招,崔千便足以在江湖立足。
但他选择了当官。
他这次,一定要置陆惟于死地!
上回被陆惟逃走的怨念,加上此人不除局面不定的想法,让崔千这一刀,比以往任何时候更为惊人。
见者望之变色,纷纷退避三舍。
唯独陆惟被气机锁定,刀锋转瞬已至他面门,根本避无可避!
陆惟也没想过避!
他手中这把剑,也不是上回大街上随手抽来的长刀,根本无一战之力。
这把剑,是章钤给他的,章钤说是公主之前在柔然用过的,虽然比不上压雪剑,也是一把好剑。
的确是好剑。
陆惟一上手就能感觉出来了。
剑身笔直,剑锋无光,甚至乌黑暗沉的颜色,唯独剑身中间的凹槽,一看就知道这把剑是专门为了杀人所铸,而非寻常文人拿来当装饰的。
他这把剑对上崔千的刀,谁胜谁负?
陆惟迎着刀风掠了上去!
他对付这仿佛乾坤一掷的刀法,只有平平无奇地递出剑,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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