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门,高门宅第,除了偶尔有大门关闭的动静,几乎听不见任何杂音,也因此马蹄和车轮踩在地面的声响,显得格外清晰。
“陛下暂时不想立太子,今日也未让严妃来见,我猜他其实也并没有那么喜欢自己这位唯一诞下儿女的妃子。”
风至听见章玉碗如是道。
她有点迷惑:“那与您有何关系?”
“我被拉去作了个证,堵别人的嘴。但是——”
章玉碗顿了顿,轻声道,“不知陛下有没有想过,他喜欢用这个法子来迷惑人心,如果哪天,这个法子为别人所用,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呢?”
风至更是听不懂了,但她知道有人听得懂。
“也许陆郎君能为您分忧?”
听见这个名字,章玉碗不由挑眉,又微微撇嘴,露出一个古怪的表情,正想说点什么——
说时迟,那时快!
马车外面,破空之声传来!
眨眼工夫,剑尖寒光挑破车门,直指长公主眉心!
电光石火,杀气森然!
这个夜晚注定漫长。
粗重的喘息难以控制从嘴巴吐出,零碎沉重的脚步更是暗示此人身负重伤。
他一瘸一拐,闪身进了一条巷子,先是靠在墙壁上倾听等待,好一会儿都没见有人跟踪过来,方才走到巷子里诸多宅子里的其中一扇后门,伸手一推——
门居然上锁了。
男人心下一沉,眯起眼,低声道:“开门!”
门内没有动静,像是沉浸梦乡,又像人去楼空。
他并未离去,只是脸色越发阴沉,甚至还冷笑一声。
“你们不开,我翻墙也能过去,别把我逼急了,到时候我豁出去自己的命不要,去告发你们,要死就一块死!”
声音很低,但他知道门内的人能听见。
果不其然,片刻之后,里面传来门闩抽开的动静,紧接着后门打开一条缝。
男人飞快侧身进去,后门又很快关上,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你疯了吗!不是说了没事不要轻易过来……你干什么了,怎么有血味?!”为他开门的闻英皱起眉头,面色不善。
男人懒懒道:“杀人了,你不是看见了吗?”
对方大惊失色:“你杀谁了?!”
男人冷笑:“你这么慌张作甚,别忘了你们主人交代过,要你好好跟我们合作,好好安置我们,我若是被人发现,一定也会把你们也招出去。”
对方追问:“你到底去杀谁了?”
“去刺杀皇帝,不行吗?”
“不可能。”闻英听见这话,反倒冷静下来,“宫里守卫毕竟森严,就凭你们几个,不可能杀到皇宫里去。”
男人呵的一声:“你们中原人全是窝囊废,成天只会在背后耍阴谋诡计,要是听我的,事情早就办成了!”
眼看他死赖在这里,不可能出去了,血还顺着胳膊往下淌落,若是放着不管,这血腥气说不定引来别的麻烦,闻英只好推搡他往里走,又找来纱布和药,还有干净衣裳。
“你把衣服除下来给我,我拿去处理了,药你自己上!”
闻英直接将装着药粉的药瓶扔到他怀里。
男人将衣服三下五除二脱下,随意扔在地上。
闻英这才看见,对方竟是肩膀靠近颈部被划了一道很深的伤口,皮肉翻出,鲜血淋漓,得亏没伤到要害,否则现在也回不来,腰肋处还有另外一道剑伤,同样深可见骨。
“看什么?”他注意到闻英的视线,抬起头,恶意一笑,“我杀的是一个女人,不是你们皇帝。”
闻英脸色微微一变,什么话也没说,直接转身就走。
男人也不以为意,兀自上药包扎。
很久之后,闻英才回来。
“你竟然去杀长公主?!”
他恶狠狠盯着男人,脸色异常难看。
“你知不知道你给我们找了多少麻烦!”
“这不也是你们主人的要求吗,在边城的时候,还因此折了我们两个人,现在倒想撇清了?”男人冷笑,丝毫不惧。
闻英怒道:“此一时彼一时,张掖的事,是为了借长公主之死扳倒李闻鹊,但这里是长安!你们怎么敢的?!你知不知道陛下现在正重视长公主,你的鲁莽会害死我们!”
“想要合作,就别成天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男人抬起头,布满戾气的眼神让闻英不由得后退半步。“别忘了,我们不是你们的下属,用不着听你们的命令行事!柔然人恨透了章玉碗那女人,若不是她,柔然也不会差点被消灭,变成现在这样,有机会能让她死,我们肯定不会手软!”
闻英白了脸色,声音弱下去:“那现在怎么办?外面已经开始有动静了,陛下必然会下令捉拿刺客了,你不能在这里了,你得走!”
“走?我走去哪?被捉了供出你们吗?你最好想想怎么让我躲过搜查!”
男人哼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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