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做了一道虾羹,一道蒜蓉片鲈鱼,全是章玉碗的心头好。
换作平日,久伤初愈的风至,闲来无事的章钤素和等人,都会被她召来一道用饭,不过这两日风至出去采买东西了,章钤跟素和也都被分派出去打理事情,为中秋后出门做准备,便只剩下章玉碗和雨落。
不一会儿,小橘跑进来捣乱一通,转眼又蹦跶出去不见踪迹,雨落玩心还重,见状就请罪出去追着猫儿玩。
章玉碗将手里芙蓉酥咬下一口,正在思索博阳说的那“十五”究竟随口捏造还是真有秘密,眼角余光便见一名不速之客从外头翩然而入。
难为他大热天还罩着一身玄色披风,也不嫌闷,估计还是走的后门。
章玉碗不觉哼笑:“我不日就要南下啦,还会经过东都洛阳,看那雍容牡丹哦,你若是好好求求我,说不定我会想想法子,把你也捎上呢!”
陆惟摘下披风兜帽,本是带着懒懒笑意,正欲回答,冷不防听见去洛阳的话,却微微一愣。
“为何去洛阳?”
章玉碗自然将今日两趟出入皇宫的原由说了一下,有皇帝请她代为迎亲的事,也有博阳公主说的话。
陆惟听罢陷入沉思,竟有些出神,任凭她喊了两三声,也兀自思索,章玉碗便知道他必是在想很重要的事情,也不去打扰,兀自将吃了一半的晚饭用完,再让人给陆惟上一碗虾羹。
等到他自己醒过神,面前的虾羹已经冷了,而长公主也早就不见人影。
“殿下呢?”他召来门口仆从询问。
“汝阳侯约了殿下去临水坊听曲儿,殿下在更衣准备出门。”
仆从有问必答,眼前这位是常客,外面固然不知道,但他们还是晓得的——鉴于两人如今不宜过早暴露亲密关系,对外依旧维持冷淡疏离,长公主府用的也多是从柔然跟回来的老人,自然上下一心口风紧。
时下许多乐坊,女客也是可以去的,甚至有专门为女客开辟的入口和通道,对于长安的高门贵女们来说,这也是一个消遣玩乐的好去处。但章玉碗从未去过,以前是年纪小,出宫机会少,回来之后也没多久,还未见识过所谓“舞低杨柳楼心月,歌尽桃花扇底风”的乐趣。
刘复听说之后,就自告奋勇要带她去开开眼界,章玉碗自然也答应了。
上回发现陆惟与公主暧昧之后,刘复还嚎啕大哭了一场,现在还没过几日,很快又调整好心情,活蹦乱跳死皮赖脸过来找公主了。
自从李闻鹊接掌禁军之后,京城禁军的操练比先前还要更严厉,按理说刘复的日子会比以前更难过,但是他运气好,在李闻鹊来之前,找当时代掌禁军的章梵走了关系,调为文书,每日不用跟着操练,还能偶尔偷懒,就像现在,下值之后还能像以前那样四处去玩。
陆惟在听说两人去了临水坊之后,无语片刻,默默给刘复记上一笔。
这临水坊在京城自然是出了名的,否则刘复也不可能是常客,只是陆惟知道,那里除了才貌俱全能歌善舞让刘复念念不忘的那些小娘子之外,还有同样精通琴棋弹唱俱佳的男乐师。
刘复一连打了三个喷嚏。
“该不会有人在背后说我吧?”他揉揉鼻子,热情介绍道,“殿下从没来过这临水坊吧?”
章玉碗点头,好奇打量四周。
四周以男客居多,但进来也有女客,大都头戴幂离,被引入包间,入目清雅明丽,另有婉转曲调低低萦绕,弹的是一首南朝歌咏春光的曲子。
“我从前以为这里只有男客。”
刘复嘿嘿一笑:“从前的确如此,七八年前逐渐开始对女客开放,如今坊里花样是越发多了,要不然也不能被称为‘长安第一坊’。要说这临水坊,为了留住为数不多的女客,也是煞费心思,还将旁边民宅买下来,扩充增建,开了个卖脂粉簪环的铺子,与这里是相连的,那些女客在这边玩累了,自可去那边浏览采购,可谓一举两得。”
章玉碗惊讶:“那想必也有留住男客的办法?”
刘复点头:“还真有,另外一边开了个赌坊,与男客一侧的包间有小道相连,对外是说并非临水坊的生意,但实际上我知道,便是临水坊东家的小舅子开的。”
时下民风开放,商贾盛行,为了赚钱各出奇谋,弄这些花样招数也不奇怪,据说南朝商贸更为繁华,尤其两淮苏扬,更是日有盛阳照,夜有千树花,说不定这临水坊的经营之道,还是从南边学来的。
章玉碗就道:“能在长安开设如此规模的乐坊,想必身后定有些倚仗?”
刘复笑道:“殿下英明,这临水坊的东家,原是赵氏远亲,不过亲缘有限,也就是沾了个赵家的名头,原先是拉了赵家当靠山的,每年给赵家献上不少分红和礼物,赵群玉倒了之后,此人也是知机,马上转投新山头,他找的新靠山,就是严观海。要说此人魄力当真好,他直接就将整座临水坊献给了严家,自己只负责掌管日常经营,帮忙出出主意,不仅幸免于难,反倒得了新倚靠,这不,旁边那间赌坊和脂粉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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