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听热闹的人都哄笑起来。
“我说你这老婆娘也别太苛刻了,人家小媳妇说不定肚子里还揣着你们家孙子呢!”
“就是,一会儿要是给累没了,你那儿子还不知道能不能生出第二个!”
老妪狠狠地剜他们一眼,她那张明明布满皱纹,却抹得比墙还厚的脸着实能把人吓了一跳。
但老妪显然也知道嘴巴刻薄的人不少,懒得搭理他们,只是伸手飞快把小媳妇放在柜上的两块银饼子扫走一块。
“这些尽够了!当谁都是金山银山不成,咱们家是破落户,你这败家娘们!”
众人见状又是一阵哄笑。
“这老虔婆还挺抠门!”
“这么抠不如把一顿饭分成两顿吃算了!”
小小闹剧过后,四个人一前一后跟着伙计去后头院子安置。
客人们来来往往,天南地北,多的是其它话题,根本不会在他们身上停留太久。
反是公主和侯公度收回目光,半晌没说话。
两人沉默良久,又不约而同对视一眼。
公主、侯公度:……
“如果我眼睛没出毛病的话,那个低眉顺眼的小媳妇,有点神似汝阳侯刘复。”
公主缓缓开口,措施谨慎,好像斟酌了很久。
侯公度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那个老妪,我看着,也有点像越王。”
越王陈济,来使北朝。
汝阳侯刘复,在禁军里当文书。
这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是怎么凑到一块的?
打扮成这样就算了,在众目睽睽之下演这一出,又是为的什么?
公主和侯公度坐得远,那“婆媳”两人的争执没能全听清,但是陈济脸上那层比墙还厚的扑簌扑簌往下掉的粉,他们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兴许是,他们路上遇见了什么事。”
侯公度的表情又微微抽了一下,勉强给他们找了个理由。
众人是在稍晚时候会合的。
刘复对自己的打扮不以为耻,反倒虚心请教公主他们。
“我方才是不是学得不像?”
公主:“……下次不要捏着兰花指说话,真正的小娘子没你这样的。”
刘复疑惑:“不会吧,我看临水坊的小娘子都这样。”
公主扶额:“那是为了你的喜好,外边的小娘子哪个这样?”
陈济毫不客气地嘲笑:“我早说了,过犹不及,你庆幸是被长公主先发现吧,若是长安追兵,你现在尸骨都凉了!”
他不笑倒还好,一笑脸上的粉又开始往下掉。
侯公度一时没控制住,露出惨不忍睹的表情。
“跟着你们一道,那个生病的是?”
公主心里已经有所猜测,但还是要问一声。
“是素和!”
果不其然,刘复的答案与她想的一样。
“素和伤得比较重,但殿下放心,他没有性命大碍,后头有追兵,我不敢带着他赶路,这样伪装要安全许多,他现在已经睡着了,我让掌柜的去抓治风寒的药,那是掩人耳目的,也是想用那些味道盖过他身上的伤药。”
章玉碗看向陈济:“那越王又怎么会与汝阳侯同行?长安是不是出事了?”
“此事说来话长!”
陈济下意识抹了把脸,结果不出意外抹了一手的脂粉。
众人:……看来这还是没适应身份呢。
“先说我这边吧!”
陈济嫌弃看着自己摸到的脂粉,随手往衣裳上一擦。
“辰朝攻打北朝的事,你们应该都听说了吧?”
侯公度点头:“柔然人恰在此时也侵扰边关,这时机巧合得让人不能不多想,越王殿下此番出使北朝,不会早就知道此事了,特地以身作饵,来拖延时间的吧?”
陈济也没计较他话中带刺。
“事到如今,我也就直说了。当日我来使长安,你们肯定不可能对我毫无戒心,我也的确是奉命怀柔绥靖而来,但我绝不可能料到辰国不顾我的安危,说出兵就出兵,我若是知道,早就找借口跑了,哪里还会傻傻留在长安当人质?所以当日辰国出兵的消息传来,你们陛下大为震怒,据说当时就要杀我立威,被谢维安劝住了,最后只是将我和崔玉软禁在官驿。”
“我一开始也慌,怕你们北朝恼羞成怒,在前方吃了败仗,就拿我泄愤,急得在官驿里团团转想办法,听说义安公主也在外头给我们求情,当然,她主要还是给崔玉求情的,他们小两口情投意合,若没这事,本来眼看真要成就一桩姻缘的了。就这样过了几日,我忽然发现,官驿的防守松了很多,人手撤到只剩下两三个人,早饭与午饭时分,门口还是没人的,如此连续两日,我再不犹豫,赶紧带了一个侍从逃出长安城,最离奇的是,那一日城门出入正好也无人盘查,我就这样顺利混出去。对了,崔玉不肯走,他怕走了就再也回不去,我也就没勉强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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