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竹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径直一抽将尔书抽进湖水里咕嘟嘟喝了好几口。
好大一只毛绒绒在湖水里呆了好半晌,低头愣愣地又喝了一口。
不对啊,这湖水不应该灵气逼人,除了老傅和花公子,谁碰就腐蚀谁吗?
怎么喝起来一股……寻常湖水的味道?
灵气去哪里了?
尔书的视线逐渐落在前堂,那是傅回鹤所在的地方。
紧接着,尔书的屁股一疼,嗷嗷叫着跳出湖水,转头就看见眼熟的断剑祭坛在轰鸣而起,上面的锁链像是受到什么外力拉扯一般,剧烈的颤动着。
……
浓烈的灵气几乎汇聚成不可见的乳白色,在傅回鹤身周回旋缭绕,将他包裹成一个密不透风的巨茧。
傅回鹤的紧攥的手指一松,热烈灼烧的红色脱手而出,在身前燃烧出绚丽夺目的光。
这是方才他亲手从黄药师魂魄内分离出的七情。
乳白色的灵雾前是离断斋千年之中聚集的各色各样的交易品,他们或喜悦,或热烈,或忧伤,或恐惧……闪动着不同人生中的悲欢离合,喜怒哀乐。
傅回鹤抬起手,手中的烟斗悬停在那团炙热的红色前。
浓烈的灵气与排斥如同一圈一圈的涟漪向外扩散,如同静潭中的水,固执地拒绝傅回鹤的靠近。
傅回鹤不但不退,反而再度上前一步,神情专注认真,步伐坚定而决绝,原本在菟丝子与原随云那次动荡之后便留下裂痕的白玉烟斗,在灵力气场的博弈激荡中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
手上的力道再也无法靠近,傅回鹤手指一转,握着烟斗的手势变幻为执剑的姿势,骨节处因为用力之大已然隐隐发白。
“咔嚓”一声轻响。
傅回鹤手中陪伴千年的玉质烟斗寸寸碎
裂,星光点点之下,自后院湖水之中抽调而出的灵气一滞,而后骤然涌入傅回鹤体内,推动着傅回鹤的指尖再度向前。
傅回鹤闷哼一声,唇角溢出猩红的血液,一滴血色滴落在地,化作艳丽无比的红冲进那团炙热燃烧的情绪之中。
周围桀骜不驯的各色灵雾在无白色灵雾的不断挤压之下逐渐汇聚到一处,最终与那团仿若跳动着生命脉动的红色相融,像是心跳一般几番抽动之后平静下来,化作一颗玉髓模样的朱红色,静静悬于半空。
傅回鹤全身剧痛,在灵力的蛮横冲刷之下几乎动弹不得,他抬手紧紧握住这颗红色的暖玉,抬步向前一步却是一个趔趄,眼前一黑当即吐出一口血来。
周身浓雾早已散去,傅回鹤扶着博古架,抬手擦去唇边血迹,脸上竟显现出一抹笑意。
慢慢的,那笑意越来越深,唇边的弧度越来越大,最终从浅笑转为大笑。
笑到胸膛抽痛也不想停下。
谪仙般的眉眼带着些许的疯狂,像极了当年为了一个答案拼死向天道复仇的傅凛。
傅回鹤是少了七情六欲没有心,可……只要足够多,未尝不能造出一颗心。
但他不想再做傅凛。
他想做傅回鹤,遇到花满楼的傅回鹤。
现在,手里的心告诉傅回鹤,现在只该去做一件事。
——去找他。
——去留下他。
浓雾再度凝聚而来,傅回鹤的身形毫无征兆地消失在离断斋中。
尔书着急忙慌跑过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前堂狂风过境的一片狼藉,和博古架上空空如也的香盒们。
它一屁股坐在地上,毛绒绒的脸上满是呆滞和不敢置信。
“他把那么多的交易品……全都吸收了?”
那些交易品来自不同的客人,有着各种各样不同的特质,往常傅回鹤吸食也不过隔几日换一换口味,毕竟这些情绪并非来源同一人,贸然相融只会让老傅心神分裂,意识剧痛间分不清真实与虚幻。
眼下这么多的交易品都……
尔书抬爪摸了一把眼睛,低声哭骂:“疯子!真是个疯子!我不管你了!!!”
临安府小楼·花满楼房间
傅回鹤捂住胸口,在灵雾笼罩间出现在房间里时,面色涌上一丝病态的潮红。
但很快,他便直起身子,握着右手中不断散发着炙热暖意的红玉,一步步靠近放下床帐的床榻。
修长的手指拨开床帐,傅回鹤熟门熟路地坐在花满楼身侧,抬手捏住了花满楼的鼻子。
根本就没有睡着花满楼:“……”
“装睡?”傅回鹤低笑。
花满楼无奈,正要说什么,却察觉到傅回鹤的体温滚烫一片,想起上次傅回鹤受伤时的异常,花满楼面色一变,直起身子抬手反握住傅回鹤的手腕,声音不由得高了两分:“你这是怎么了?!”
傅回鹤轻描淡写道:“没事,就是去找了颗心。”
花满楼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找了个……什么?”
傅回鹤垂眸低首,将攥了一路的红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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