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画画能让路青解压,构型、涂色、细节、成型,一步一步,脑子里的图像便显现出来。他画画时常忘记时间,也会忘记自己的情绪状态,只有画画的时候,他不会想太多。
等这幅画完成的时候,路青却自嘲地笑了。
身披机甲的英俊上校,竟然跟祁安尧的脸相似。
路青无奈地呼出一口气,关了软件,转头望向窗外,天已经黑了。
他收拾好书包,走出了寝室。
路爱意发信息说想吃小区后面那条街卖的小麻花,问路青今晚回来吗,回来的话就给她买一袋。
路青说要回,便打了车到那条街,不到九点,麻花店还没关门,路青买了一袋,然后朝小区走去。
那条街离小区不远,穿过一个小公园就能到,小公园没有完全开发出来,晚上人烟稀少。
路青背着背包,抱着小麻花往前走,突然感觉身后有脚步声。
他停住往回看,月光下,隐约瞧见一个瘦的跟麻杆似的人缀在他身后,见他停下也跟着停下。
路青警惕起来,转身继续往前走,并且加快了步伐,身后的步伐也跟着加快。
路青心跳陡然加快,走了几步后再一次回头,那人顿了一下,干脆叫住了他,“路青!”
认识的人?
路青屏住呼吸,看着那人走近他。
小公园的路灯稀疏昏暗,路青看着渐渐走近的人,努力在他脸上找出熟悉的影子,却无功而返,他确信不认识这个人。
这人长得还行,五官勉强清秀,但是满脸都是痘,穿着普通,t恤的衣领有些变形。
“你是谁?”路青问道。
那人盯着路青看了半响,赤果果打量的目光让路青很不爽。
突然,那人咧嘴一笑:“哥,我是你弟弟啊,我叫刘家兴。”
刘家兴?
路青轻蹙眉头,“我没有弟弟,我也不认识刘家兴。”
刘家兴笑着说:“那你认不认识朱红?”
路青浑身一震。
刘家兴的笑容在昏暗的灯光下贪婪又不怀好意,“我是朱红的儿子,你也是朱红的儿子,我们不是兄弟是什么?”
二十年前,初春乍暖还寒时的夜晚,路家人刚去乡下走了亲戚,一路说说笑笑,沿着田坎往家走。
突然,路爱意听见一声婴儿的啼哭,她让爸爸妈妈安静,那啼哭声很微弱,不仔细分辨还以为是虫鸣。
三人顺着声音走到田坎边,发现了襁褓中的路青。
路青当时浑身冰冷,小脸已经发青,路齐辉和阳梅吓得连忙把小路青送去小县城的医院。
小县城的医院将命悬一线的小路青抢救了回来,但是告诉他们,小路青心脏和某些器官都有些问题,要送去大医院做详细检查。
第二天,路齐辉和阳梅就带着小路青去了市区的大医院,一系列检查得知,小路青心脏有房间隔缺损,其它器官也有些小问题,需要手术,手术风险还不小。
路齐辉当即同意手术,但不是监护人不能签手术同意书,便拖了关系在最快时间完成了收养弃婴的手续。
自此,路青就成为了路家人。
路齐辉和阳梅其实对小路青的手术没有抱太大的希望,但是这孩子挺争气,每次手术都很成功,包括之后的一系列修复手术,路青就像是神灵保佑,次次化险为夷。
阳梅总是抱着白皙可爱的小路青亲了又亲,“你就是我们路家最最可爱的小儿子!”
路爱意也要抢过来亲,“这可是我的弟弟,我捡回来的!”
路青的身世并不是秘密,一个小县城,总有三姑六婆,你一言我一嘴的,路青会记事起就知道自己是捡来的。
路齐辉、阳梅和路爱意也没打算隐瞒,反而告诉他:“就我们家能捡来这样的宝贝,别人还捡不着呢!”
路青就笑,他有时候笑着笑着眼眶就湿湿的,小小年纪便知道感动与感恩。
朱红是容县一个小山村的女人,她长得略有姿色,当时少女怀/春,跟一个下乡的男知青发生了关系,男知青承诺将来会娶她,却在出发回城里的路上出了车祸,当场死亡。
后来朱红才发现自己怀孕了,那个年代未婚先孕是件丢人的事,她被父母打得半死赶了出来,冒死生的孩子心脏还有问题,医生说若是要救孩子得花大把大把的钱,朱红没有钱,无奈之下只能把小路青扔了。
之后朱红跑到了临县,嫁给了一个矿工,又生了一个儿子,无意间也听说了自己丢弃的那个儿子被一家有钱人收养了。
朱红当时突然哭了出来,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很想去看看这个儿子。
当时路青正在念幼儿园,白白嫩嫩的可爱得不得了,朱红没忍住在路青去楼下小卖部买棒棒糖的时候抓住了他,哭着与他相认。
路青睁着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朱红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哭,最后用稚气冷静的声音说:“我叫路青,我是路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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