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的臭流氓了?”季怀真笑着退开,那眼神如刮刀一般,会脱人衣裳,把燕迟从头到脚看个遍。
他这话说得轻巧,可若不是燕迟严防死守,衣裳都要给扒掉了。
“昨晚没睡好,过来让我靠着,到地方了叫醒我。”
“你怎么了?”
“哼,也不知是谁见我第一面就说要跟着我,还不许我想一想了?想也想不通,忘也忘不掉,可不就是一晚没睡,一大早我还巴巴跑到红袖添香去,正事都没办,我看有人倒是什么都不放心上,在柴房都能睡得香。”
季怀真将他揪过来,重新窝到他怀里,听见燕迟用力吞咽口水的声音,显然一番甜言蜜语又将人哄得五迷三道找不到东西南北。
燕迟神情恍惚,甜蜜得要死,一颗心砰砰乱跳,什么娘和大哥的叮嘱都忘了,兀自傻笑片刻,才想起来追问一句:“你喜欢我什么……”
半天听不见回答,失落地一瞥,才发现怀中的人早已睡着。
燕迟小心翼翼调整坐姿,叫他靠得再舒服些,也不知马车要去哪里,依稀辨认出是往山上走。行至一半肚子饿,身上只有一包云片糕,打开舍不得吃,想起陆拾遗最喜欢吃这个,完整的留下,只捡着底部的碎渣子舔了。
起先季怀真装睡,不敢掉以轻心,可后来被燕迟抱着,竟然真的睡过去,直到随从来叫。
牵马的人正要就地蹲下给季怀真踩,却被他一个眼神制止住。燕迟紧随其后,跳下来叫季怀真扶着他的肩膀下来。
上山路难,季怀真不想费劲,伸出手给燕迟牵着,叫燕迟拽着他走。
“顺着这条路往上走,最上面有处地方叫盐泉。”
燕迟甘之如饴,在前面开道,到最后季怀真路也不想走,懒懒散散地往燕迟背上一趴让人背着他走。行至一片钟灵毓秀之地,路尽头立着块石碑,石碑后是一方泉眼,汇成条溪流往山下流去。
此泉坐东朝西,泉边泥土呈紫红色,应和了“紫气东来”的说法,历来天子诏书信笺以紫泥封之,便是取自这里。
季怀真蹦下来,皮靴踏在地上,惊起几只在此停留歇脚的鸟。
不等他下令,已有人上前取泥。
燕迟识趣得很,并不多问。季怀真不经意间朝他搭话:“你先前在上京住了多久?”
“七岁去的,只住七年左右。”
“一个人?”
“还有娘和大哥。”一提上京,燕迟神情就变得奇怪起来,他期待地看着,还当对方是陆拾遗,盼着他想起些什么。季怀真这混蛋揣着明白装糊涂,偏不接招,冲燕迟一笑:“又来了,满口不是大哥就是娘,怎得不提你爹?”
燕迟神情失落一瞬,言简意赅道:“我爹不是太疼我。”
季怀真恍然大悟:“你娘是妾?”
燕迟不语,少顷,点了点头。
季怀真还想再套些话,燕迟却突然直起身子回头。
他警惕地盯着林中。
“有人来了。”
他冷不丁吭声,把随行护卫吓了一跳,立刻训练有素地列队,将季怀真护在中间。
“骑马来的,大概十个,是你的人?”
燕迟下意识把季怀真挡在身后,屏息凝神,皱眉听着林中的细微动静。
下一秒,他猛地睁开双眼,箭矢破空之声随之传来,直直冲着季怀真面门。
身边护卫还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何事,握着刀的手被人紧紧攥住一拽,一道短兵相接的金属之声,一枚箭矢被燕迟抬手砍断,掉落在脚下。
燕迟把刀接了过来横在身前。
护卫们将要松口气,只听燕迟又出声提醒。
“还没完。”
季怀真本正不动声色地打量他,一听此话,一丝始料不及的惊讶闪过,脸色猛地变了。
话音刚落,猛听弓弦拉放之声,七八支箭矢插在离众人一箭远的地方。马蹄声由远及近,从林后渐渐显出一小队人马,靠近后迅速将其包围。
带头之人身披铠甲,器宇轩昂,浑身杀气难掩,看见季怀真一愣,先看脸,再看玉,堪堪勒住马口,抬手命士兵放下武器,惊讶道:“陆大人?”
——是老熟人。
季怀真笑了笑,躬身道:“梁校尉。”
此人名为梁崇光,大齐军队里出了名的拧头,脾气硬的像茅坑里的臭石头,从一无名小卒官拜怀化郎将,偏的因陈年往事得罪了季怀真,自然有人为了讨好季怀真而给他使绊子,如今被发落到汾州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挂一虚职。
季怀真知道梁崇光被调至汾州,估摸着以他的本事怎么着也得在军中担起重任,两人怎么着也碰不上。谁知千算万算,算不到梁崇光这傻屌,又得罪了人,被打发来看守盐泉。
“此地不宜逗留,陆大人可有要紧事?”
“我奉陛下之命前去敕勒川,汾州是我的中转之地,昨日到达下榻之处时发现诏书泥封有所破损,我来取些补上破裂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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