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怀真被人捆在马上,一路上乌兰都不给他靠近燕迟的机会,回到营地中便把他和烧饼关了起来,任凭季怀真如何呼喊求饶谩骂,乌兰也只是冷冷一笑,说道:“你喊吧,看守你的人都听不懂你这齐人说话,就算你有一张巧嘴,也无用,你可害怕,可紧张?”
季怀真见求饶没用,继而冷静下来。
他突然看着乌兰一笑。
“我为何要害怕紧张?该紧张的是你才对,因为你知道燕迟不会杀我,因为你看见了,他就算听见我跟别人生了个孩子,可伤我的……女儿一分一毫了?”
乌兰半晌不吭声。
他的嘴角诡异地绷紧着,盯着季怀真时,既厌烦,又警惕,偏得还被他一语言中,带着股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恼羞成怒。
乌兰上前,拽住季怀真的衣领拉向自己,狠狠在他脸上抽了一巴掌。
一巴掌不够,又抽了第二下,第三下。
“两年前,你在敕勒川打了我三个巴掌,这是早该还给你的。”他下手不遗余力,巴掌声一停,季怀真两边的脸就肿起来,乌兰讥讽一笑,明明是他向季怀真讨要曾吃过的亏,可打完人,自己先流了泪。
他愤怒至极地哽咽道:“你可曾想过会有今天?从前你那般羞辱他,作践他,可曾想过如今国破家亡,你季怀真要像条狗一样对他摇尾乞怜求他救你一条命?若他不是夷戎皇子,若他没有像今天一样身居高位,你可会对他这样低声下气百般讨好?你甘愿出面,不是因为你害怕他与鞑靼人正面相交。是你季怀真已无路可走,你见他有可利用之处,你知他不会杀你,你就能厚着脸皮,将两年前在他身上发生的一切轻飘飘地揭过去了!你这两年,可曾有过一丝一毫的愧疚?”
烧饼在一旁听着,脖子一梗,走到乌兰面前,正要说些什么,就听季怀真怒斥道:“烧饼!”
烧饼只好忍气吞声。
愧疚?
什么是愧疚?
是多少次午夜梦回都走不出的阴暗牢房;还是在红袖添香大醉后执着地与早已错过的人成亲?
季怀真低低地笑了。
他抬起头,无所谓地看着乌兰,一副就该如此的模样,看得人咬牙切齿。
“对啊,你不早就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我就是唯利是图,就是趋炎附势。若不是大齐亡了,我当然不会再出现在他面前,你说得一个字都不假,你比拓跋燕迟清醒多了。”
“你……”
乌兰面色铁青,还要再说些什么,却有士兵匆匆走来,在他耳边低语。季怀真使劲儿听,也只听懂了燕迟殿下四个字。
乌兰厌弃看他一眼,转身走了。
另一处营帐内,阿全虽不哭了,抽噎却停不下来,整个下巴都是干涸的血迹,看见乌兰一来,又哭声一停,害怕地往燕迟脚边躲。
见他来了,燕迟问道:“鞑靼那边如何了,可曾留意到这边的动静?”
乌兰冷笑一声,两年过去,心眼没长多少,脾气还是无法无天。
“你问我?我跟你一起回来的,你知道多少,我就知道多少。”
此话一出,燕迟还没怎么着,阿全先被吓得一个机灵,可怜兮兮地缩在燕迟腿旁边,就怕被乌兰看见。
燕迟静了半晌,又道:“计划照旧,你去按先前商量的部署,季怀真那边你不用管了。”
乌兰一怔,不悦道:“燕迟殿下……陆拾遗也好,季怀真也罢,究竟谁是你要找的人,你我二人都心里清楚,既已找到,为何不走?你既知道你大哥的心思,为何还要孤注一掷地留下,难不成还要再被利用一次,去救某人那不知是死是活的姐姐不成?”
他口中暗含警告意味,燕迟却冷冷将他一看,乌兰面色冷下,不再吭声。
城破那天他并不在燕迟身边,先前被自己父亲绑着随瀛禾撤退,是半路趁其不备,偷跑回来,当时已是城破第二日,他不知城破那天发生了何事,燕迟又见了什么人。
一旁的阿全突然插嘴道:“原来你就是燕迟?”他看着燕迟,胆子大了些。
二人一起低头朝他看去。
“你如何得知我的名字?”
阿全不吭声了。
这两年里季怀真偶尔在宫中留宿,便会和他睡在一起,每次阿全都听到他舅在梦里喊相同的名字,有次把他惊醒,凑近了去听,才听到他舅在喊“燕迟”。翌日一早,阿全便问季怀真燕迟是谁。
季怀真沉默了半晌,只叮嘱阿全不要对别人提起此事。
阿全最听他舅的话,时刻谨记季怀真的叮嘱,此时就算见着了真“燕迟”,也不肯吐露一个字。
倒是乌兰在一旁,冷哼一声,说话阴阳怪气:“这小女娘是季怀真给你生的便宜女儿,季大人未雨绸缪,定是日日夜夜在她耳边叮嘱北边有个叫燕迟的冤大头,看见了就喊爹,喊爹便能活命,如此以往,她如何不知你的名字?”
燕迟回身将他一看,警告道:“乌兰。”
乌兰忍了又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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