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小身体就很好,很少来大医院,更别提是icu的门口。
浓郁的消毒水味道往她鼻子里面钻,让她有些反胃。
她苍白着一张脸跟在柳梅身后。往里走,她看见了蹲守在icu门口的沈玉山,以及……
蜷缩在角落的宋时樾。
他狼狈的坐在地上,头深深的埋在膝盖里,头发乱糟糟的,身上还穿着昨天晚上那件白色的t恤,手臂就这样暴露在楼廊的冷空气里。
沈知意停在了原地,明明不过几步路的距离,她的脚下就像生了根一般,怎么也迈不出去。
医院的冷空调跟不要钱似的从她头顶灌下来,那冷风宛如从西伯利亚席卷而来的寒流,将她冰冻在原地,一瞬间,寒意入骨,冷入骨髓。
她张了张嘴,轻微的气音从她喉咙里牵扯出来,然后就哽在原地,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倒是眼泪先滚了下来。
似乎感应到了她,埋着头的少年慢慢抬起头。他眼眶通红,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神色哀戚又麻木。
看见沈知意,他牵了牵嘴角,想朝她笑一下。
但露出的笑容比哭还难看。
柳梅拍了拍沈知意的手,“你去陪陪他吧。”
沈知意木着身子朝宋时樾走过去。她蹲在他旁边,前面就是厚重的门,完全看不见里面的情况。
她伸手抓住宋时樾的手,不知道是安慰他还是安慰自己。“没事的,会没事的……”
周遭的冷空气吹得更冷了,她拢了拢身上的校服外套,默默朝宋时樾靠得更近。
少年的手很消瘦,骨节硌得她有些疼,但她没放开,反而越攥越紧,脑海里不由自主的浮现在路上时柳梅的脸。她也是这样攥着她的手,神色里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哀愁。
“岁岁,宋时樾的爷爷进医院了……”
“是……白血病。”
“昨天下午下暴雨,他收拾摊子准备回家,结果不小心被一辆电瓶车撞了,人当时就昏了过去。”
“我和你爸回来的时候刚好看见这一幕,就连忙把他送到医院,结果一查,是急性白血病。”
沈知意对白血病了解不是很深,只是看着柳梅,问她。
“很严重吗?”
柳梅没说话。
沈知意又默默的离宋时樾更近一些,衣服兜里熄灭的手机还停留在白血病的搜索界面上。
“没事的……”她安慰宋时樾,“不是什么得了就会死的病,只要可以治疗就还有希望。”
宋时樾没说话,只是默默的握紧她的手。
咔哒——
开门的声音在寂静的走廊里格外清晰,宋时樾猛地窜了出去,眼睛死死的盯着从里面出来的医生。
“你是病人的家属吗?”
少年点了点头,声音沙哑得不像话。
“我是。”
“病人现在已经醒了,目前情况比较稳定,再观察两天就可以转进普通病房了。”
他这句话一出,在场的所以人都狠狠的松了一口气。
宋时樾擦了擦从眼眶溢出来的泪,声音哽咽。“我可以见见他吗?”
医生摇头,“现在还不行,至少得等明天。对了,记得把住院费交一下。”
直到医生走远了,沈玉山才拍了拍宋时樾的肩膀,犹豫道,“那个……小樾,如果有困难的话叔可以先帮你垫垫。”
宋时樾用手搓了把脸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一些,“谢谢沈叔,不用担心,家里面还有一些积蓄的。”
“麻烦你陪我守了一天一夜,你们快回去休息吧,这里交给我就好了。”
他看着站在他旁边眼睛红红的沈知意,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声音很轻柔。
“回去吧,明天还要早起上课。”
沈知意看着他,“你也没休息。”
宋时樾勉强笑了笑,“我没事。”
没人拗得过宋时樾,最后他们一家子都回去了。
一回到家沈玉山倒头就睡,倒是柳梅坐在沙发上愁眉苦脸的叹气。
“爷爷不是醒了吗,你叹什么气?”沈知意忍不住问她。
柳梅起身去做晚饭,声音从厨房里传出来,听着不是很真切。
“有时候,能醒也来不见得是什么好事。”
几天后,沈知意终于知道柳梅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她第一次知道,原来住icu一天能花掉那么多钱,做一次化疗竟然能那么贵。
人一旦生病起来,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钱如流水一般哗啦啦的抛出去,填在医院这个大窟窿里,最可悲的是,这点钱甚至连个底都填不满。
三天后,宋时樾爷爷终于从icu转到了普通病房。在他转入普通病房的当天晚上,沈知意家的门被敲响了。
少年穿着一身黑衣黑裤,本来就消瘦的身躯经过这两天直接变得瘦骨嶙峋,脸色苍白得不像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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