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观耳力同样异于常人,早在姜云初察觉之前,他已将此处的动静听得一清二楚,自然大致猜到发生了何?事。
他并不急于上前察看,而是用力敲了一记甘十九的脑门,冷斥道:“什么?姜小姐,叫少?夫人!”
甘十九摸了摸发疼的脑袋,砸了咂嘴:“少?爷,你要点脸行不?人家都已经跟您和离了,你还让属下叫她少?夫人,合适么??”
冯观盯着姜云初有些发白的容颜,意识到人被雪冻着了,遂走过去,脱下大氅将人裹起来,横抱着。
他执着地?强调:“叫过她一天少?夫人,便是永远。”
“哎,从前还真看不出,我家大人是个痴情种?。”
甘十九无奈地?摇了摇头,开口命属下将春莹这丫鬟抱回去,却被冯观狠狠地?踢了一脚。
冯观爱屋及乌,自然容不得春莹受委屈,训斥道:“给我将春莹好好抱回去,少?一根头发,我就剃光你的头发,送你出家。”
“……”甘十九忽然觉得,自家少?爷自从跟姜云初成亲后,变得蛮不讲理了,总喜欢伤害他这个无辜的下属。
姜云初觉得情况有些不妙,上一回被冯观带去审讯室的可?怕记忆让她瞬间睁眼:“冯、冯指挥使?,您怎么?会?在此处?”
她挣扎着落地?,瞧见锦衣卫们正在搬运尸体,装作吓一跳,害怕地?躲在冯观身后:“天呐,怎么?死那么?多人,太……太可?怕了!”
冯观自然知晓这女人在伪装,乐意配合。他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背,笑道:“没事,有我。”
姜云初下意识地?缩回手,垂眉不敢看他:“我知道这些人是你们锦衣卫杀的,你们放心,我和春莹不会?说出去的。我看到这些尸体有点怕,你能不能先让我跟春莹回家?”
“……”众人惊愕地?看向姜云初,觉得这锅扣得让人无语。
然而,冯观用一个冷厉眼神?警示他们该干什么?便去干什么?,转头笑着揉了揉姜云初的后脑,宠溺道:“好,都听你的。”
是夜,寒风凛冽,鹅毛大雪纷纷坠落,庭院中的积雪越发积厚。
茫茫白雪中,偌大的庭院中只?有孤零零的两道身影跪着,两人衣裳都湿透了,皱巴巴地?贴在身上。
冯观跪在地?上,膝盖下已积了不少?雪花,周身被寒气侵蚀,冷得肌肤生疼。
他的睫毛轻轻颤动,雪花落入眼帘,感觉眼前景致一片模糊,唯有前方的那片白是真实的。
“大人,您没事吧?”甘十九出声询问。
他跪习惯了,自然不觉得有什么?,可?他家主子身份尊贵,可?没这般跪过。
“没事。”冯观淡然回了句。
虽然搜集了石碌的种?种?罪证,但圣上顾念石碌的生母是他奶娘,断不会?杀着人的。今夜他先斩后奏,带领锦衣卫血洗都尉府,圣上自然是龙颜大怒,连夜召他入宫。
最是无情帝皇家,人都杀了,圣上自然不会?过多地?在意,如今这般,不过是在意他这把杀人刀是否忠诚于他。
锦衣卫向来是皇帝的杀人刀,态度很重要。因而,今夜即便把腿跪废了,未得圣上赦免,断不能起来。
雪越下越大,没有丝毫停歇的意思,寒风呼呼击打窗户,发出啪啪响声。
正阳殿内,烛火摇曳,映着昏黄的暖光。王振立在皇帝身侧,轻而慢地?磨着墨。
他估摸着快到子时,抬眼察看了一下圣上的颜色,恭谨地?询问:“陛下可?要歇息?”
皇帝看着桌上的折子,手下的笔没停:“王公公,什么?时辰了?”
“启禀陛下,快子时了。”
皇帝嗯了声,没了下文。
王振看了眼窗外,有些犹豫地?说道:“陛下,这,这……冯指挥使?,指挥使?大人还在外头跪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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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手上的动作停顿, 闭了闭眼,似乎不愿面对。
但伴驾多年的王振一眼看出,皇帝心软了。
他故意低声轻叹:“哎, 这般冷的天?, 但愿冯指挥使别跪出个好?歹来了!若是腿废了,往后还如何替陛下办事呢?”
皇帝闻言,抬头看了王振一眼:“王公公这般体?恤那厮, 不如出去替他跪?”
声音淡如水,叫人分辨不出喜怒。
王振吓得?赶紧跪下, 诚惶诚恐道?:“陛下息怒, 是老奴逾矩了。”
皇帝冷哼一声,也?没让人起?身,继续低头批阅奏折。
约莫半盏茶时间过去,皇帝又问:“什么时辰了?”
“启禀陛下, 子时了。”王振毕恭毕敬地?回应。
皇帝停下笔,沉吟片刻,站起?身来,双手背负在身后:“摆驾, 露华宫。”
王振暗自松了口气,连忙应声站了起?来,伴随左右。
殿门打开, 冷风夹裹着雪花一瞬间吹了进来, 王振赶紧撑开伞为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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