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月千江照影空。堕入尘泥,你总归逃不过悲凉收场!”
程铁英愕然一怔,不由得忆起年幼时的?自己。
那时候的?自己也抱着善心?做人,可无论到何处都受人欺压嘲讽,直到他杀了?第一个?人,悲惨的?命运才逆转。后来他将那些曾经欺压嘲讽他的?人变成刀下亡魂,人生变得更鱼如得水。
然而,他并不快乐,想要做回从前的?自己。可血溅在手上,灼烫如烙,日夜提醒他,泥足深陷之人,身?心?早已浸透血污,有什?么资格回头是岸?连一瞬间的?闪念都不该有。
程铁英不吭声,只是急促地呼吸着,捂着流血的?伤口,朝姜云初走?去。
姜云初手上没有武器,拉着春莹后退,后背紧贴宫墙时,只觉得冷硬感从衣物外渗透进来。
程铁英举起凶刀,在月光下露出穷凶极恶的?表情?:“公主?安心?下黄泉吧,别怪我,人心?本就是泥潭,世人皆污浊不堪,都是肮脏的?!”
眼?见刀锋当胸砍来,姜云初绝望闭眼?,心?想这下真要死了?。
冯观、阿爹阿娘、兄长、皇帝……重重人影在眼?前倏忽飘过,心?中忽然生出伤心?与不舍。
生灭之间,她陷入浮思妄想,骤然听见风声呼啸,紧接着是一声痛呼。
她睁眼?,只见春莹倒在她的?身?前,气若游丝地向她展笑:“公主?,春莹不能再伺候你了?。”
“噗!”一声,春莹从她的?身?上滑下去了?。
“啊!啊!”姜云初声嘶力竭地哭喊。
这一整晚的?杀戮,亲人的?惨死,春莹的?倒下,已拉断了?她最后一根弦。
她怒红了?双眼?,尽管泪水不断溢出,依旧咬牙切齿地放话:“程铁英,我一定要杀了?你,杀了?你!”
她捡起地上的?树枝,不要命地与程铁英颤抖。
程铁英本来不屑一顾,觉得她在垂死挣扎,可打着打着,发现对方身?法越来越诡异,宛如一缕游荡的?鬼魂般,在他周遭漂浮不定地展开攻击,而他的?屡次进宫皆打空。
明明对方看上去手无寸铁,吃亏的?摆明是她,可下一刻,对方竟连刀锋都不避,手中树枝快速化作剑花,迎面向他刺过来。他分辨不出真假,左眼?被刺瞎,顿时疼得他惨叫后退。
姜云初并未因此?停止攻击,而是将那三尺长的?树枝如长矛般投掷过来,
他挥刀劈开,却发现还?有半截树枝飞过来。他躲闪不及,那树枝竟洞穿他的?咽喉。
“噗!”他带着不可置信的?眼?神,面朝下扑倒在地,咽喉插着半根折断的?树枝。
姜云初并未看他一眼?,背着春莹,面无表情?地走?出去,远远见两三个?巡逻的?侍卫,提着灯笼,从玄青门走?进后园。
“什?么人?”侍卫喝道,手按腰刀快步逼近。
姜云初苦笑:“是我,昭和公主?。”
“原来是昭和公主?。”为首那侍卫见她一身?泥和血,有些诧然,“公主?缘何深更半夜在后园走?动?身?上之人还?受了?如此?重的?伤?”
姜云初觉得这些侍卫不对劲,下意识地后退:“不劳烦诸位关心?,告辞了?。”
侍卫们交换了?个?眼?色,为首的?说:“那怎么行,还?是我等送一送公主?吧。”
他话音未落,其余两人便上前。
姜云初心?知不妙,便要扯开嗓子呼救。然而,对方早就防着她叫喊,手掌直接捂住口鼻,往僻静的?假山内洞里拖拽。
姜云初知道命悬一线,拼死挣扎,踢翻了?路旁矮灯柱上的?装饰花盆。
花盆摔在石板上,一声脆响在静夜中传出甚远。侍卫拔出腰刀,吩咐两名手下:“就在这里解决,省得夜长梦多。按紧了?,别让她叫出声儿?来。”
眼?见刀锋落下,姜云初无力地闭眼?。而就在此?时,外头发出“呼呼呼”的?抽鞭子声,陆续传来了?惨叫声。
姜云初睁眼?,只见拔刀要杀她的?侍卫已被红鞭子甩了?出去。
出现的?人影披着红色斗篷,身?段婀娜,手握火红长鞭,不见其阵容,亦知晓来者何人。
姜云初顿时松了?口气,躺在地上艰难地呼吸,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她躺在地上,满身?污泥血迹,衣衫撕裂,发簪早已不知遗落何处,头发凌乱,几缕散落的?乌发黏在汗湿的?脸颊,显得既狼狈又可怜,风流昳丽的?姿韵荡然无存。
霍胭脂看在眼?中,却不嫌恶,只觉得心?疼,疾步上前问道:“伤在何处?先止血。”
“左臂。”
霍胭脂从自身?干净衣物上撕下布条,挽起她的?衣袖,用布条扎紧止血。
姜云初任由她包扎,脑子却不由自主?地回想今晚发生的?一切,泪水却不受控地不断溢出,最后忍不住抱紧霍胭脂,崩溃大哭。
霍胭脂并不知晓发生何事,只以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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