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观神色滞了一下,闷声苦笑:“笙笙骂得好,怪我。不该被你?的美色迷惑,不该对你?心动!”
姜云初作势要用拳头敲他的伤背。冯观也不躲,只是挑起嘴角,笑得邪气恣肆。
“满肚子坏水的泼皮。”姜云初娇羞转身,顾不得盘头发,捂着发烫的脸颊往门口?走去。
冯观并未阻拦,只说了句:“莫让别?的男子占你?便宜!”
姜云初不理他,耽搁了些时辰,快过午了,她赶紧出?门坐马车。
江家京师大宅内,喝得醉醺醺的江肃搂着新宠的小?妾,调笑着进了卧房。
近日他过得春风得意?。路贵妃死了,路家不如从前那般风光,弟媳路吟霜在江家再也嚣张不起来,而他那个同父异母的兄长?江骜莫名其?妙就失踪了,江夫人那个老虔婆因此卧病在床,再也无人阻止他成为?江家的家主。
他急色地将侍妾推上床,幔帐中?很快传出?男女行事时的□□,床板嘎吱嘎吱响个不停。
潜伏在床底的霍胭脂听?得异常清晰,可早已?习惯当杀手的她对此毫无反应,此刻如同潜伏狩猎的冷血动物,凝神屏气,纹丝不动,等待最佳时机,一击毙命。
床上的酣战到了顶峰颓然滑落,她知道时机已?至,眼里凝聚着浓烈杀意?,锋利的剑骤然发难,洞穿床板,刺入猎物的身体。
剑锋入肉的手感告诉她,得手了!
她在女子惊恐万状的叫喊中?翻出?床底,一剑砍下江肃的头颅,提着发髻放入匣子,掠出?窗户,纵身跃上屋脊,疾驰而去。
江骜得势,早晚会杀了这位同父异母的胞弟,只是她不明白为?何派她来斩杀。
她一鼓作气地狂奔,不料中?途遇见了那个唯一让她心动的男子。
男子一如既往地冷漠,端着清心寡欲的神色,静静地凝着她,仿佛在看着一个罪孽深重?之?人,眼里有些悲天怜悯的味道。
他淡然询问:“你?的仇人不是死了吗?为?何还不停下杀戮的刀?”
霍胭脂冷然道:“姜雨霖,你?既为?了妹妹舍弃了我,又何必管我?”
姜雨霖带有几分遗憾地轻叹:“我只是想给?你?一个重?新选择的机会,只是没想到你?的选择竟是这般。”
他摇了摇头,似乎很失望,也似乎很失落,缓缓转身。
霍胭脂恨极了这男人的冷漠,可如今瞧见他转身离去,却又忍不住上前紧抱着:“别?走。”
姜雨霖并未推开她,只是轻蹙着眉:“你?身上的血腥味太浓了。”
“从你?遇见我的那一刻,不就知晓我是个满手血腥之?人吗?这回才来嫌弃,不觉得太晚了吗?”霍胭脂面露嘲讽的神色,却依旧无法放开眼前的男人。
男人并未一如既往地推开她,只是在微风中?静默。
一片树叶不知从何处飘来,在他们身旁摇曳了片刻,最终坠落在地。
仿佛某种东西已?埋在地里,无法破土而出?般,男人心情沉重?地说道:“其?实,当年救下你?的那一刻,我便知晓你?是程阁老的女儿,背负血海深仇。救你?,娶你?,是师父的意?思。”
“我不明白。”霍胭脂用力拥抱着,宛如一叶浮萍紧靠着岸,不愿离去。
姜雨霖不想霍胭脂执迷不悟,一错再错。
他与她的缘起缘灭皆因当年的约定,而非因妹妹的存在。他要让她明白,要怨恨要报复的对象从来不是妹妹。
沉淀片刻,他冷静地道出?真相:“当年,朝林阁的阁主受襄王的嘱托,前来姜家教笙笙习武自保,我为?了保护妹妹,也拜入他的门下,只是,他有个条件,便是要我娶程家的女儿,本来要娶的是你?姐姐,可惜她死了,我便娶了你?。”
霍胭脂眼神紧缩,终是松开了手:“呵,原来我只是替身。”
明明在冷笑,可泪水还是不争气地落下。
这是自认识以来第一次瞧见这女人的泪水,姜雨霖那颗沉寂已?久的心突然跳动了一下,显得有些无措。
“其?实……我……”他想跟她解释自己的心意?,可对方?却冷酷拒绝。
“行了,别?说。爱上你?是我此生最大的错!”
留下一串悔恨的泪水,女人抓着匣子,决然而去。
姜雨霖凝着手中?的泪水,泪水在光线下显得晶莹剔透,凉得刺眼,那颗波澜不惊的心仿佛也被刺痛了。
这感觉……似乎是头一回。
掌印府内,身穿暗紫云纹太监服饰的江骜端坐在院落的座椅上,正?悠闲自得地喝着上等的毛尖茶,观赏着犯人受刑。
霍胭脂身姿矫健地落入,行至他的身前跪下,献上匣子。
玉芙蓉打开匣子,静静端来。
江骜拎起头颅,目光一横,把头颅下巴砸向石像,直到把头颅磕烂,露出?血肉模糊的颚骨和牙齿。
“这腌臜东西活着死了都恶心,拿去喂野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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