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他不再耽搁,当即吩咐管家?下去熬药,又让太医们准备器具。
贺澜转身?回到床边,他看着床上的人,眼?神里的狠戾和沉肃全部褪去,变为惶急心痛。
明明昨日才决绝地跟他说要划清界限,今日遇到危险却?毫不犹豫地挡在?他身?前,想到失去他的可能?,贺澜只觉得整颗心都?像被剜去一般,连呼吸都?泛着痛意。
他从?母亲去世起,心里便只有要爬到最高处将所有曾欺辱他的人全部踩在?脚底的想法,他从?没想过自己会爱上谁。
他也曾为了不想让自己有软肋推开他、伤害他,可现在?他才知道,若是没有沈时予,就算他能?登上高位,他的余生也只剩痛苦和悔恨。
贺澜颤抖着手去给他擦脸上的血,轻声唤他:“阿岚,你睁开眼?看看我好不好?”
沈时予安静地躺在?那里,胸口的起伏几?乎难以察觉。
刺杀
云清躺在?床上看着头顶的帐幔, 凝神?思索。
刺杀贺澜一事,如果?得手的话?明面上最大的受益者便是贺源,贺源再蠢也不会?做得这么明显, 同理也可以排除贺泓的嫌疑, 皇帝此时并没透露出对他的属意?, 他这么做也只是在?帮贺源扫清障碍。
若说是栽赃陷害却也不像,根据暗卫传回?来的消息,除了?在?远处放冷箭射中沈时予的人逃脱之外,其余刺客均已当场毙命,衣服武器上也没有明显的标识。
至于别的人……除非是寻仇,不然的话?也不会?冒这么大的风险做这种事。
想到贺澜的性?子, 若是沈时予真出了?事,不知他会?做出什么事来……
眼前突然一黑,从窗棂洒进来的淡淡月光也被遮住了?。
云清下意?识眨了?眨眼,在?黑暗中听?到了?睫毛摩擦皮肤的轻微声响。
下一瞬,贺池把手从他的眼睛上拿开,凑过来贴了?贴他的脸:“怎么这么凉?”
云清想事情入神?忘记收回?被窝的手也被贺池握住拉了?回?去,一眨眼间, 两?人就变成了?紧密相贴的姿势。
贺池把云清冰凉的脸按到自己脖颈间帮他暖着, 把他的手也放到了?自己温暖的腰腹,低声道:“明日还是让元福点几个炭盆吧。”
云清手下是紧实光滑的肌肉,脸侧是贺池说话?时微微震动的喉结,脑中的其它思绪顿时散了?干净。
冰凉的脸颊贴在?贺池温热的肌肤上,他舒服地蹭了?蹭:“不用, 炭盆燃起来太干了?不舒服, 再说我也不冷。”
不待贺池反驳,他抽了?抽鼻子, 嗓音里带着笑:“是不是有人悄悄用了?我的新香皂?”
贺池的身体微不可查地僵了?一下,沉默着没有说话?。
云清又嗅了?嗅,恍然大悟道:“原来不是不爱用,是之前没找到喜欢的味道。”
他用手指扣了?扣贺池的腹肌,慷慨道:“这块新的就送给?你了?。”
眼见再不解释就要说不清了?,贺池故作镇定:“清清不是喜欢这种香味吗?”
云清充满疑惑地问道:“我有说过吗?”
两?人之间再次陷入了?可疑的沉默,黑暗中看不清贺池的脸色,云清却觉得自己脸侧贴着的皮肤热度越来越高。
片刻后?,云清突然笑出声,他偏过头亲了?亲贺池的脖子,啵的一声:“我们圆圆就是最香的,什么味道我都喜欢。”
贺池反应过来云清又是在?逗他玩,恼羞成怒地低头要去咬他,云清笑着往后?躲,又被揽住后?腰拉了?回?来。
昨日苏木到院子里来找云清,云清闻到苏木身上新制的腊梅香淡雅好闻,夸了?一句,没想到被小心眼的某人记在?了?心底。
贺池吃醋的方式几年来没有一点长进,一如既往的又傻又可爱。
两?人闹了?一会?儿,被窝里的热气都要散尽了?,贺池才把他抱紧,被角掖严实:“不许闹了?,一会?儿着凉了?。”
闹了?一会?儿,心底发沉的感觉散去不少,云清手脚都被箍着动弹不得,源源不断的热度从贺池身上传来,蒸腾起困意?,贺池凑近亲了?亲他:“睡吧,有消息我叫你。”
云清应了?一声,呼吸逐渐平稳。
子夜时分,门外传来响动,贺池轻手轻脚地起身去看,回?来时却见云清已经坐起身来:“怎么样了??”
“命应当是保住了?,后?续还要再看。”
云清缓缓出了?口气:“那便好。”
贺池上床把他裹进被子,深夜的温度越发寒凉,他不过是出去了?片刻,身上便吹透了?。
贺池不想冻到云清,刻意?没有靠近,云清却凑过来抱住他。
暖意?瞬间将他包裹住,被子里的暖香淡淡的,是云清身上的味道。
云清嗓音低低的:“睡吧,剩下的事明日再说。”
贺池犹豫了?几息,松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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