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冬月拐弯儿走去厨房,脸上挂着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笑容。
之前唐墨说过,要找马秀兰给个交待,她听是听见了,心里真没怎么指望,万万没想到今儿马秀兰居然主动叫了声“笑笑”,还给两块糖,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不知道唐墨是怎么跟马秀兰说的,估计问他也不会吭声……
姜冬月抿抿嘴,按捺住找唐墨的念头,搬了个板凳到厨房帮刘小娥穿蘑菇串儿。
说来也怪,赶集时她偷偷看过好几次,刘小娥的家当都挺干净,今天这蘑菇是拿来请乡亲们吃的,不卖钱,照样干干净净,带着新鲜的水汽。
到底是哪里出了毛病,居然能把人肚子吃坏……莫非是生意越做越好,两口子为了多挣钱飘了,一时胆儿肥以次充好?
“嫂子,你也叫咱妈打发出来了?”刘小娥凑近说悄悄话,手上动作不停,很快穿好十几串。
姜冬月点点头:“对,我还没张嘴,就打发我给你帮忙,你今天可是家里的劳模了。”
“哎哟我的天呐,她没说我为啥在厨房?”刘小娥捡了几片大平菇利索地撕成条,又拿出一把竹签子忙碌。
“嫂子你是不知道,咱妈在城里找了个大仙,算出俩儿媳妇都跟自己亲闺女相克,不能离得太近,会妨碍小霞运势。她还不明说,一睁眼就把往我厨房赶,撵鸭子似的。”
姜冬月:“……幸亏他们老唐家在村里没亲戚,不然儿媳妇得回娘家避着啊?”
“咱妈真这么想的!”刘小娥噼里啪啦将马秀兰那点小算盘倒出来,大吐苦水。
在不涉及利益的时候,刘小娥这张嘴格外讨巧会说,好像和姜冬月都是备受恶婆婆压榨的可怜媳妇,站在同一阵线,正偷着空儿互相安慰。
姜冬月暗自服气,配合着聊了一会儿,看刘小娥穿得差不多了开始做面糊,便起身去窗台拿调料。
“你家罐子还挺多,盐、白糖、胡椒粉……这个黑黄的是什么?用拿过去吗?”
“不用不用!我自己来吧!”刘小娥大跨步过来,将巴掌大的小黑罐子抄走,脸色颇有些不自然,“这些东西都是粉末,味儿也冲,嫂子你快歇着,我自己调就行。”
姜冬月心说她才不稀罕这点儿“秘方”,但刘小娥好声好气的,她便只当没看出来,说了声“那你先忙着”,就坐回去挑了片平菇开始撕。
从前她日子煎熬的时候,就会找点儿拆毛线、剁肉、擦萝卜条之类的活儿来干,和撕平菇差不多。
别说,还挺解压,尤其平菇肥厚的时候,那手感尤其好。
姜冬月在厨房默默开小差的时候,马秀兰正站在窗边,瞅着钱会粉出去嗑瓜子了,一时半会儿没乡亲进来,立刻放下帘子,咬着牙低声道:“你大嫂真是个不安分的!瞧瞧她穿那身裙子,嗨呀,幸亏是个土不拉叽的屎黄色,不然我非得叫老黑把她赶出去。这不是抢你风头吗?”
唐霞低头看看自己的裙子,也有点儿不高兴:“早知道大嫂会做那么洋气的裙子,我就不买身上这条了。”
马秀兰自己说得痛快,可不敢让闺女大喜日子动气不高兴,叫接亲的看了以为对婚事不满就糟了。
她连忙掐住话头,说道:“呸呸呸,凭她姜冬月穿什么,都没有你好看!今年咱村送了好几个大姑娘出门子,数你这身龙凤褂配黑凉鞋最好看,端庄、大气,怎么瞅怎么气派。”
“再说了,咱们乡下妇女,就不时兴那些洋气玩意儿,叫乡亲们看了都笑话。回头我还得叫你大哥说说冬月,真是个败家娘们儿。”
唐霞不想听马秀兰唠叨这些,摸摸腰间用红绳悬挂的两枚小铜镜,又起身照镜子,“妈,从外面看得出来吗?都怪李建军,我都说了想等天冷再成婚,他非说早点儿好。”
“那是女婿待见你,你别不知足。到了婆家千万牢记妈跟你说的话,拢住女婿好好过日子。”马秀兰边说边后退几步,仔细打量闺女腰身,“看不出来,平整得很。”
唐霞放心了,笔直坐到床头,小心翼翼地抿口红纸,又让马秀兰给她举着镜子照。
马秀兰:“嗨呀,已经够红了,再红变成猴屁股了!”
母女俩抓紧时间打扮,没过多会儿,日头渐渐升高,陆续有随礼的乡亲过来,盯着记账的写好了,男人们就三三两两到院里或门口抽烟闲聊,女人们则进屋里看新娘,你来我往地夸赞几句。
有人问怎么不见俩儿媳妇,马秀兰就笑呵呵地说:“冬月和小娥在厨房忙活,待会儿请大伙吃炸蘑菇。”
“哎哟秀兰,铁公鸡拔毛了啊哈哈哈!”
“我才不吃蘑菇,我要上新姑爷家里吃席面!”
“去去去!哪儿都少不了你。哎,吉时是几点啊?”
众人正说笑得热闹,村口传来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和着响亮的汽车鸣笛声,接亲的队伍到了!
巧遇
“新姑爷来了!开着小轿车!”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小孩子们蜂拥着跑出去看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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