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姜冬月以前会裁剪,针线活干得好,这速度也实在惊人?了。
当然是因为我有经验啦……姜冬月本想谦虚两句,一看唐墨盯着她的肚子,两只墨黑眼睛充满“怀孕还能长脑子”的狐疑,话到?嘴边立马拐了个弯儿。
“当然是因为我聪明,打小学东西就快,要?不是家里条件太差,说不定早考了大学进城呢。”
唐墨:“……”
唐墨撇撇嘴:“姜冬月你可真敢吹,想考大学生啊,你且得再等十八年,看唐笑笑脑瓜子好不好使了。”
“肯定好使。”姜冬月瞪唐墨一眼,摸了摸越发鼓胀的肚皮,“我听郑叔说过,孩子脑瓜一般都随妈,当妈的聪明孩子就聪明,你看咱家笑笑多伶俐啊,育红班老师天天夸。”
唐墨“嘿嘿嘿”地笑起来:“看把你能耐的!行,这话我记下?了,笑笑过年要?领不回家奖状,就得怨你这当妈的不够聪明。”
唐笑笑躺在被窝里呼呼大睡,丝毫不知道自己已经被爹妈赋予重任。她咂咂嘴巴,美滋滋地翻了个身。
“咱们也快睡吧,”姜冬月把白日?里晒过的褥子铺好,暖烘烘一股阳光味儿,“明天就得掰棒子了,早上给?你多煮俩鸡蛋。”
……
春生夏长,秋收冬藏,秋天是乡下?人?最喜欢的收获季节,也是最劳累的季节,从第一棵枯黄的棒子秸被砍倒,就正?式开启了忙碌的征程。
咔嚓、咔嚓、咔嚓……
唐墨半弯腰站在垄里,左手抓住棒子秸,右手抡起?头,稳稳砍在根部,将?它们一棵棵撂倒,整齐扔到?地上。
这动?作在乡下?这有个专业的词儿,叫“锛棒秸”,相当费体力。实打实地干两天,能累到?右胳膊和肩膀肿痛。
唐墨动?作不停,慢慢往前推进。在他身旁不远处,是姜秋红的丈夫高明,同样抡着?头苦干,一言不发。
姜秋红则蹲在两人?后面,仔细将?棒子从秸秆上掰下?来,扔到?两行地垄中间?的空地上,堆成?一个个小堆儿。
眼看两亩地锛了一多半,赶天黑就能把棒子拉回家,唐墨悄悄松了口气,但心里并不怎么痛快。
往年他和唐贵都是搭伙秋收,俩大男人?在前面砍,姜冬月和刘小娥在后面掰,马秀兰则待在家里看孩子做饭,收完一家的地再收另一家,谁也不耽误。
但今年唐霞带着李建军开拖拉机回娘家帮忙,居然只跟唐贵搭伙,把他单独甩在了一边,啧。
没良心的东西,有你们求上门的时候……唐墨肚里憋着气,砍得更用力了,等这垄砍完,他抻了抻腰,把?头往地上一扔,蹲下?身开始掰棒子。
女人?力气小,掰棒子也不比抡?头轻松多少,他得和姜秋红先掰个碰头,再继续锛棒秸,争取今天把第二道河的地收拾干净。
唐墨正?干得起劲,忽然听到?有人?高声喊他,扭头一看,是马秀兰。
“老黑!老黑啊!”马秀兰小跑步匆匆过来,额头都冒了汗,“建军把拖拉机开沟里了,死活弄不上来,老黑你快去窜忙吧!”
唐墨:“……这么平的路还能开沟里?陷在哪道河了?”
“嗨呀,你快去吧。”马秀兰吞吞吐吐的,“反正?指望不上他跟小贵子,干啥啥不行。”
唐墨心里暗骂活该,现世报来得真快,嘴上却没说什么,对?姜秋红和高明打了声招呼,就跟着马秀兰匆匆走了。
他一走,高明就要?放下??头休息:“我抽根烟歇会儿,累死了快。”
“歇什么歇?懒驴上磨屎尿多,就你那俩腰子值钱!”姜秋红立刻开骂,“你看看你这副德性,真是冬天的□□,一戳一蹦跶,不戳死不动?弹。要?叫你自己过三天,十成?十饿死家里,大饼挂脖子上都不知道转圈儿吃!”
她嘴上不停,骂完高明又骂马秀兰,“死老婆子,心眼偏到?胳肢窝里去了,就这还当家作主呢,老了有她受罪的时候!”
接着骂唐墨耳根子软,“几十岁的庄稼汉了,不知道什么轻什么重,人?家都把自己撇出去单过了还窜忙呢?窜稀还差不多!白瞎了冬月跟他过日?子。”
左右地里没别人?,姜秋红像机关枪似的把几个人?都突突突了一顿,手上掰棒子的活儿半点?没落下?。
骂完看高明还在地垄里抽烟,愤愤地又补一句,“你快点?儿,真是懒驴子驾辕,不打不走!”
“……”
高明不紧不慢地把烟抽完,继续回来干活。
他其实想再抽一根,但媳妇脾气太暴躁了,不好对?着干。
……
“阿嚏!今儿怎么老打喷嚏啊?”
唐墨擤擤鼻子,跟着马秀兰快步走到?第四道河,就见一辆半新?不旧的拖拉机歪在路边,车头左前轮悬空耷拉着。
唐贵和李建军一个站在车斗旁,一个坐在驾驶座上,脸色都不怎么好看。
唐墨心里越发趁意?,叫你们没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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