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锅砸电视, 摆足了“你狠我更狠”的架势。
马秀兰舍不得家当,只好偃旗息鼓, 但她也不是吃素的,闹腾两次无果后,她罢工了!
棒子照常剥,衣裳照常洗,但是只要唐贵和刘小娥俩人出门,她就把?唐旭阳和唐耀阳饿一顿,只给?水喝不给?饭吃,有点?零食还锁柜子里?。
唐贵回家质问起来,马秀兰跳得比他?还高:“谁生的孩子就该谁养!我把?大孙子带到八岁,小孙子带到三岁,走到阎王殿里?都得说一声有功劳!”
“那你也不能饿着孩子呀,”刘小娥搂着俩儿子抹眼泪,“天天念叨孙子是你的命根子,命根子就这待遇?呜呜呜!”
马秀兰叉着腰高声骂道:“装哭不掉泪,阎王旁边睡!都快种麦子了,家里?的棒子还没拔房顶上呢,我一天天干活都顾不上喝口?水,哪里?有闲工夫管孙子!你刘小娥连自己亲儿子都不看,还有脸哭?你看看全村有没有这样当妈的!”
媳妇哭亲妈嚎,俩儿子也泪汪汪的,来回折腾了几天,唐贵没奈何,只好自己留在?家里?看孩子。
但他?懒散惯了,也不怎么会做饭,很快叫孩子闹得头大,加上马秀兰天天拱火,转身便和刘小娥吵起来,让她在?家里?老实?待着。
马秀兰暗自得意,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她又不是亲妈,这回准能把?刘小娥压住。
没想到刘小娥更豁得出去,唐贵这边声量一高,她转身跑大街上哭去了!
先哭自己命苦,再哭儿子命苦,没多会儿就引来一群乡亲看热闹,而且人越多她哭得越惨,仿佛马上要被婆婆逼着投平金河似的。 马秀兰跟两任婆婆吵过无数次架,完全不拿刘小娥当回事儿,甚至趁机给?三轮车的锁配了把?钥匙。奈何唐贵扛不住,两次下来感觉脸都丢光了,等第?三次刘小娥又跑街上哭的时候,他?黑着脸要去找陈爱党来家里?管事。
马秀兰抹不开脸:“找支书干啥?妈这就叫小娥回家来,真是不知道难看好看!”
结果一出门,刘小娥扑通给?她跪下了,边哭边喊:“妈!我求求你!放过我跟孩子吧!让我跟小贵子好好过日?子吧!”
说完咣咣磕头,脸上又是泪又是土的,瞧着好像遭了天大的罪。
马秀兰:“……?!”
她在?石桥村本来名声就一般,这下更是被架到了火上烤,出门碰见?稍微上点?儿年纪的熟人,都得劝她两句,让她看唐贵面上抬抬手。 更糟糕的是,唐贵不搭理她了。
虽然全家还在?同?一张桌上吃饭,但唐贵和刘小娥母子仨都拿她当空气,两个孙子尤其愤愤,看见?她跟老鼠见?了猫似的掉头就跑。
马秀兰这才觉出滋味儿来,她被刘小娥耍手段孤立了!
眼下她胳膊腿都结实?,就被儿媳妇拿捏得死死的,将来老了病了,岂不是更没个站脚的地方?
马秀兰越想越觉得心慌,没两天嘴角便长了俩燎泡,喝口?水都疼。等到入夜,她盯着刘小娥房间的窗户,满脸皱纹都深了两分。
奶奶个腿儿的,她熬了几十?年充上婆婆,多少大风大浪都过来了,断没有小河沟里?翻船的理儿!
……
身为马秀兰的另一个儿媳妇,姜冬月自然清楚她跟刘小娥的争执,唐墨还想让她上门劝劝。
“孙梅芝那么大气性,你都把?她劝回来了,就随便说两句吧,老叫村里?人看笑话?也不像样。”
姜冬月指指自己肚子:“我怀笑笑的时候,你妈说要看孙子,一顿饭没给?做过。等笑笑生出来,你妈嫌她是个闺女,一块钱没出过。现在?她吵得连金孙都不稀罕了,老黑你想想,就我在?你妈面前的地位,我配去劝架吗?”
“……”
唐墨哑口?无言,推着麦种上地里?去了。
幸运的是,今年秋雨来得特别是时候,他?前脚刚种完麦子,后脚雨点?就掉了起来,淅淅沥沥地下了整夜。
第?二天早上打?开门,空中仍飘荡着疏疏落落的雨丝,在?凉风中像打?散的蛛网。
“嘿!这下省事儿了,不用浇地麦子就能冒头。”唐墨兴冲冲推起车子要走,又回头嘱咐姜冬月,“别出门啊,咱村就没个好走的路,你在?家待着吧,省得滑脚。”
“家里?米面都有,我不出去。”姜冬月说着,塞过去一件雨披,“穿上,万一半路雨下大了看你往哪儿躲。”
唐墨嘟囔着“这点?雨湿不透”,不情不愿地把?雨披裹身上,露着板寸脑袋就出发了。
等到七点?,雨势小了些,唐笑笑抱起小书包,弯着腰准备去上学:“妈,我今天跑快点?儿,就不怕下雨了。”
“不用快跑,妈有办法?。”
姜冬月找出一个干净的小化肥袋子,将顶端两个角往里?对折,弄成个三角兜帽模样,往唐笑笑头顶一戴,正合适。
唐笑笑照照镜子:“哇~这个好!我的书包不会湿,我的衣裳也不会湿。”
草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