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唐笑笑扭啊扭地钻进被窝,伸出小手指要拉钩,“妈,我们一起看书吧,你不能背着我偷偷学习。”
姜冬月差点笑出声来?:“好,拉钩。等你领回?来?奖状,妈给你贴到挂钟上面,一进门就能看见。”
……
马秀兰今天?扑了?个空,出门后不尴不尬地走了?一段,说?道:“小贵子,你上菜地看看吧,万一你哥没干完,就给他搭把手。”
刘小娥立刻道:“旭阳和阳阳在家等着呢,哪顾得上去?菜地?”
说?完拽住唐贵快步走了?。
“懒驴上磨,呸!”马秀兰暗骂一声,站在原地想了?想,拐弯朝第三道河走去?。
今天?白日?里晴朗,晚上月亮也明,高高地挂在深蓝天?幕上。马秀兰没走多会儿,便看到唐墨挥着铁锹忙碌,地头堆满了?水灵灵的大白萝卜。
“老黑!”马秀兰顺手折一根树枝,边喊边往前走。
唐墨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等马秀兰走到近前才敢确认,惊讶道:“妈,你怎么大晚上过来?了??”
“嗨呀,这不是到日?子了?嘛,我跟小娥去?家里看孩子送鸡蛋,听冬月说?你在菜地,过来?窜个忙。”马秀兰说?着,上前抱起几个白萝卜往三轮车上放,顺带数落唐墨,“萝卜在地里长两天?又不会坏,你明天?再干多好。白天?黑夜地这样熬,那?就是一根蜡烛两头烧,把你烧坏了?,妈得多心疼呀。”
唐墨瞥了?亲妈一眼,心说?那?你咋不让小贵子过来?,他好赖是个男人,啧。
话到嘴边转半圈,到底咽了?回?去?,只抡起铁锹继续挖。
他其实也不想夜里干活,奈何这就是庄稼人的辛苦之处了?。无论多累也必须赶农时,过早或过晚都不行?。
今天?收完白萝卜,明天?就得挖个地窖,抓紧时间收白菜。然后再给韭菜培点儿土,压一层塑料膜,家里的菜地便拾掇齐整了?。
马秀兰自顾自说?了?几句,发现唐墨没吭声,心知肚明大儿子这是埋怨她不去?伺候月子,嘴上忙把脏水全泼刘小娥身上,骂完小儿媳奸懒馋滑拖得自己出不了?门,又念叨伤筋动骨一百天?,岁数大了?更不容易好。
她越说?越有底气,唐墨却沉了?脸:“妈,你别提这话了?。那?天?要不是笑笑胆子大跑得快,你是不是准备当街打她?”
连拐棍飞了?都不知道,说?什?么伤筋动骨啊。
马秀兰老脸一红:“……嗨呀,妈、妈就是想帮冬月看孩子呀,又没有歹意。”
“可拉倒吧。”唐墨终于?憋不住了?,“冬月生个女娃你掉头就走,生个男娃也不见你帮把手,你知不知道冬月她……她差点难产没了?!”
“不可能!”马秀兰两眼一瞪,萝卜也不管了?,“姜冬月吓唬你的。女人生孩子就是过鬼门关,她真难产了?还能在家舒舒服服坐月子?我今天?去?她还戴着个挺洋气帽子呢。”
那?是冬月早早开始准备的,指望你估计尿布也没两块……唐墨心里不知怎的窜出点火气,像灶膛里燃烬的干柴突然蹦出几粒微弱的火星子:“妈,要是冬月真的难产没了?,你——”
“呸呸呸!”马秀兰急忙打断唐墨,“冬月没了?谁照看俩孩子?你还得费劲再娶,哪来?的钱呀?老黑,大晚上可不能乱说?话,怪渗人的。”
唐墨:“……”
他总觉得自己干不出前脚丧妻后脚另娶的丑事,前两天?偷偷问姜冬月是不是骗他。
“人要脸树要皮,就算我猪油蒙了?心,我妈她们为了?名声也不能干看着吧?以后家里孩子都没脸见人。”
姜冬月瞪他:“你妈不在坟头骂我福薄命贱拖累你,就算我烧高香了?,还管什?么名声啊?你娶头猪也算有人看孩子了?,她乐意得很。”
瞧他妈这架势,姜冬月大概可能真的没骗他……
唐墨长长地叹了?口气,抬头看一眼月亮,说?道:“天?晚了?,妈你赶紧回?去?吧。”
他年轻时经?常夜里干活,练就了?看天?辨时间的绝技,这会儿约莫八点半,再晚就要下?霜了?。
马秀兰好容易找机会跟儿子讲和,当然不肯轻易回?去?。她拍拍三轮车座上的土,慢吞吞开口:“老黑,妈说?句心里话你别不爱听。你跟小贵子是亲兄弟,打断骨头连着筋,不该闹那?么生分。”
“他就是吃了?大亏,想干个买卖多挣钱,找你好几次你都不搭理他。今儿看在妈的面子上,你能不能再……”
“商量商量”几个字消失在唐墨越发黑沉的脸色里。
他直起腰,将铁锹深深插|进土里,平静地注视着马秀兰:“妈,我十七八岁进城当学徒,甭管吃多少苦受多少罪,都没跟你诉过一声,你是不是以为我过得特?别容易?”
马秀兰突然没来?由的一阵心慌:“老黑,妈不是那?个意思……”
然而唐墨没应声,反而伸出手来?回?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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