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墨不信,坚持让姜冬月在巷子?里试试。“天寒地冻的,万一摔了多受罪啊,你先练练。”
“那你看好了啊。”姜冬月把提篮挂到车把上,推着二八大杠在巷子?里走几步,然?后左脚踩着脚蹬,右脚点地,加快速度后猛然?抬腿,轻松坐到车座上,一溜烟儿?拐过?街口?没影了。
唐墨:“……?”
“嘿,你妈这是?先斩后奏啊。”他咂咂嘴,一手?抱着儿?子?,一手?牵着闺女,慢吞吞往家走,“没了姜屠户,也不能吃带毛猪,爹中?午给你们露一手?!”
过年啦(补)
这辆二八大杠确实不好骑, 体型大,车座高,得往前探着身握车把。左刹也坏了, 用力捏才有点反应。
但姜冬月很?久没骑过车,出门基本全靠两条腿,乍然速度快起来,心里特别畅意。过了桥头踏上小路,看远近无人?,还试了试单手握把,像个摆弄新玩具的孩童。
乡下的冬季旷野辽阔, 目之所及,到处是低矮的惨绿的小麦,偶尔有几只长尾巴喜鹊和灰扑扑的麻雀飞过, 零星散落在地里找食。
有只胆大的甚至在姜冬月的提篮上蹬了一爪, 又呼扇着翅膀落到一棵干枯的榆树上, 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喜鹊登枝, 是好事儿。妈今天早上也听?见喜鹊叫了,正想着应在哪儿呢, 你就过来了。”林巧英满脸惊喜地把闺女迎进?屋, 张罗着生?旺火,让她烤烤手。
姜冬月笑道:“妈, 我不冷,骑车过来还热呢。”
她环顾四周,发现?屋里干净整齐,床头用被子裹着一小盆面, 已经发得差不多了。
“那待会儿咱就蒸吧,我今年抟的圆馍馍特别好, 没有一个起皮。”姜冬月说着,把提篮里的粘窝窝和馒头菜包拿出来放好,想想又掰了三个粘窝窝出来准备中午吃。
“从平村镇买的黏米面,特别甜,把笑笑一颗牙都给粘掉了。妈你吃的时候也注意点儿,别把牙弄坏了。“
林巧英慢悠悠地叹口气:“唉,我都这么大岁数的人?了,吃啥粘窝窝呀?你跟孩子在家?吃吧,不用给我拿这么多。”
其实她以前很?爱这一口,每年都会提前烫了黏米面蒸,能一直吃到出正月。
但今年独自住在老房子里,就没心情整这些?花哨东西了,连菜包子都不打算做,只想把上供的馒头和枣花蒸出来。
姜冬月听?出林巧英不大高兴,但也没办法点化三个不孝兄弟,叫他们长出良心,只好捡着高兴的事儿给林巧英学一学,又坚持买来半捆大葱和半斤肉,咣咣咣地剁馅儿蒸包子。
“过年事情多,妈你不想炒菜的时候,就蒸俩包子,别老吃咸菜。”
不知?是闺女的话太贴心,还是葱味儿太呛鼻,林巧英终于忍不住擦起了眼泪,哽咽道:“冬月啊,妈生?了三儿三女,现?在就剩你一个好孩子了!”
“春林他们仨,我是半点指望不上,全当白生?养他们一场。春妮生?下来,我怀里没有半滴奶,饿得她嗷嗷哭,只能送出去叫别人?养,不能指望她再孝顺我。”
“可是秋红她、她是家?里老大,刚落草我就捧在怀里暖着,一宿一宿不敢合眼,生?怕伤了。她怎么能翅膀硬了,反过来数落我?”
林巧英越说越伤心,泪水顺着皱纹往下淌,在新棉袄的前襟洇湿一片深蓝。
姜冬月边劝边问,这才知?道姜秋红昨天刚来过,本是帮着扫房子、洗衣裳的,说着说着就开始嫌林桥英娇惯儿子,到这种地步了都不肯趁过年找上门要粮食。
“一口一个‘你是当妈的,吃儿子养老天经地义’,她咋不睁开眼看看,我这当妈的都煎熬成啥样了?”林巧英擦干眼泪,打了水洗手,“我要能撑起个当妈的排面,她敢咋呼半天不歇气儿吗?大过年的,唉。”
“……”
姜冬月沉默片刻,找出擀面杖边擀皮儿边说道:“妈,姐姐脾气急躁,其实最心疼你,你别跟她一般见识。”
“我看她这意思?,其实不是嫌你惯儿子,就是气不过姜春林他们把家?里好处占光了,还在村里大摇大摆过日子,装得跟个没事人?似的,就总想着骂他们两顿,好赖出口气。”
林巧英手上捏着包子褶,闻言重重一点头:“对,冬月你可是说到点子上了,秋红她就这么个心思?!撺掇我打头阵不成,就在家?跟我吵吵,唉。”
姜冬月心说当然要找你打头阵,毕竟姜秋红只是个姐姐,没有当娘的名正言顺,由长辈牵头更占理?。
但她从前几十年熬过来,也理?解林巧英的难处。知?子莫若母,仨儿子摆明了良心黑透耍无赖,林巧英又能怎么着呢?
“妈,你别生?气啦,我知?道你不容易。大哥他们已经变成这样了,多说无益,咱们不如关起门过自己日子,不听?不看也不生?气,少叫乡亲们笑话。”
姜冬月擀完皮,坐下一起包包子,有一搭没一搭地宽慰林巧英,“大姐嘴上说得痛快,实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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