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婶婶,老黑叔在家吗?晚上请他下饭馆喝酒。”
姜冬月:“喝啥呀,快进屋歇会儿,你叔在板厂拉锯,差不多快回来了?。”
“不用不用,婶子你在家就行,”和?钱会粉相比,自己跑关系的刘国辉十分坦然,“我没啥正经事儿,就想厚脸皮拉个票,成不成的先混个脸熟。”
“你也报名了??”姜冬月惊讶片刻,当?即爽快地打包票,“好说!不看僧面?看佛面?,就冲咱家满院子鹦鹉,今年必须投你的票!”
话音未落,一道有些沙哑的男声突兀响起?,“噢~不是我不明?白,这世界变化快,不是我不明?白……”
刘国辉忙往外掏手机,顺势将脚边的黑塑料袋拎到台阶上:“婶婶,我从?亲戚的果园拉了?点儿苹果,脆甜,你和?老黑叔尝尝。”
他语速飞快,不等姜冬月推辞,扭头就往外走,“说好了?啊,改天咱们再坐坐!”
姜冬月:“≈s”
该说不说,这世界变化是挺快……
结对子(捉虫) 说是“尝尝”, 实际上那袋苹果足有三?十多斤,个头?饱满外皮红润,正经走亲戚也很拿得出?手。
“挺甜, 比红富士好吃。”唐墨喀嚓啃了一口,忍不住咂咂嘴,“要是选官的都像国辉这么自觉就好了,我?天天给他们投票。”
姜冬月“噗哧”笑了:“你想得美。咱村五百来户,往少了算四百,全跑一遍差不多要万把块钱,几个人?舍得呀?”
“万把块肯定不够。”唐墨三?下五除二啃完苹果, 从床底下拖出?工具箱,准备做个新鸟笼。
“国辉这个人?算账特别精,咱家?拢共你和我?两票, 那些票数多的, 十成十送东西更多。再加上请客吃饭、喝点酒啥的, 两三?万铁定打不住。”
姜冬月仔细想想还?真是这样, 不免有些感慨:“以前谁家?能攒一万块钱,就是村里有名的富户, 现在两三?万也不怎么当回事了, 唉。”
唐墨:“到底是年轻人?胆子大,敢折腾, 今年成功和爱党恐怕都危险了。”
“管他呢,谁上台谁给社员出?力干活儿。”姜冬月边说边拿老虎钳子掰铁丝,然后穿过凹槽用力拧紧,“对了老黑, 你明天到国辉家?走一趟吧,好歹给人?有个回信儿。”
摸着良心讲, 她真不想收刘国辉的礼,可?是一个村的乡里乡亲,别人?把东西塞过来了硬往回退,等于明着说“我?看不上你,不想跟你有来往”。
那就不叫客气,纯粹是得罪人?了。
唐墨:“行,明儿晌午我?就去,省得他拉我?喝酒。”
乡下地界藏不住秘密,何?况刘国辉根本没打算藏着掖着,他一边自己上阵,一边找了几个关系好的年轻人?帮忙,见天开着三?蹦子穿街走巷,就差拉横幅打广告了。
这种张扬的态度自然招了些非议,但明面上没人?跳出?来说闲话,报名参选村干部的人?反而更多了——
无利不起早,刘国辉敢砸那么多钱拉票,证明当官有好处,他们也凑个热闹呗。
人?越多事情越杂乱,票数越分散,陈爱党和赵成功不约而同地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背后互骂了无数次。
白天在大队却捏着鼻子搞配合,一边要求候选人?拍照填报名表,格式必须规范,另一边提前卡线,把截止日期往前挪了两周。
就这样双管齐下,石桥村终于在二月底完成了第一轮投票,筛出?来十个新候选人?。
“哎呀你们快看,国辉拔头?筹了!”
“爱党和成功的票也不少啊,甩开后面一大截。”
“第九名那个立准是谁家?孩子?我?看着他挺面熟,咋死活想不起来?”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咱村这群干部该换换人?啦!”
唱票完毕,乡亲们围着黑板议论一会儿就散了,新鲜出?炉的候选人?可?不敢放松,吃过午饭立马走东家?串西家?,鞋底子磨薄了都不觉累。
因为乡干部发话了,今年石桥村要选出?三?个党支部成员及五个村委会成员,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最终投票只淘汰两个人?!
百里挑一不容易,十进八还?不容易吗?要知道今天的第十名和第十一名仅仅差了三?票啊!
怀揣着闯过一关的信心与胜利在望的焦灼,十个候选人?卯足了劲儿拉关系,每天晚上都有车往平村镇开,连唐墨也驾着面包车去了两趟。
回家?后悄悄冲姜冬月吐苦水:“八字没一撇的事儿打成这样,真拆迁了不得疯魔啊?早知道我?就该开饭馆,忒挣钱了。”
姜冬月问道:“谁跟谁打架了?”
唐墨:“爱军、成才嘛,他俩平常就看不对眼,今天叫乡亲拦住没打起来,以后早晚干仗。”
果然,到了三?月十四号正式选举,陈爱军和赵成才黑着脸来回转悠,时不时刺对方两句,导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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