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数息间,马管事的伤口直接结痂之后,楚维阳这才抽回手。
“你是不是忘了我的出身?也敢在我身上用这种言语蛊惑心神的魔门烂招!没有第二次了,马管事,出得了山林,入得了人间,你已是可有可无的了,剑法?丹药?生路?天底下只你一人能给我么?下一次,就是算总账的时候了!”
闻言,箩筐里,马管事艰难的张开嘴。
喑哑的声音恍若金石摩擦一般。
“受教了。”
丹河谷里金难换
四野以玉髓河横贯而分,在楚维阳的记忆之中,玉髓河往南,漫山遍野就都是散修与魔门修士纵横的地盘。
出得了莽莽群山,仔细思量着自己模糊的记忆,楚维阳发觉已经离着玉髓河不远了。
倏忽间飘零数载,竟教人有了恍如隔世,兼具物是人非之感。
愈是这样喟叹着,楚维阳便越是想要往河源坊市去一趟,犹记得当年在盘王元宗初涉道法修行的时候,也曾经被张老七和吴二带着去过几趟河源坊市。
倘若一切没有太大的变化,那么楚维阳或许还能寻到河源坊市。
至少,马管事方才所言语的地方,楚维阳是断然不会去的。
天晓得,那个坊市里有没有熟识马管事的人,甚至是性命相托的朋友!
这一路走来,马管事除却传授剑法,愈发沉默起来,如今主动开口,事出反常必有妖,让楚维阳不得不去警惕。
因此缘故,那么绕一些路,能稳妥些总是更好的选择。
而箩筐里,马管事无奈的揉捏着脖颈,一直揉搓到掉了层泥,又把干净的皮肤搓得通红,马管事才缓缓地放下手来。
中年人深邃的目光陷入长久的沉吟之中,他似乎在丈量过去,又似乎在探索前路,不时,有痛恨与懊悔的复杂情绪,交替的在马管事略显僵硬的脸庞上浮现。
偶然间,那狰狞的恨意之中,似乎有着某种剑气酝酿,但几度之间,马管事像是想到了甚么教自己恐惧的事情,不自觉的打了个寒兢之后,那道杀意也随之而泄去。
深邃的目光渐渐空洞起来,直至这一刻,马管事才有了几分认命的模样。
……
河源坊市。
远处,是巍巍高山顶着厚厚的雪盖直入云霄,开阔的平原上,放眼望去,隐约可见稀疏的水网自高山流淌而下,自谷地中渐次汇聚,成为玉髓河的源头。
河源之名,因此而得。
据说越过这座高山,再往西去很远的地方,是妖族肆虐的古老森林,再过去那片树海,则是一方更为辽阔鼎盛的天地。
只是传出这样说法来的人,似乎谁也没有见过,曾经越过这座高山西去的人,似乎谁也没有再回来过。
楚维阳虽然还年轻,但前世今生的磋磨,已经过了向往山外生活的年纪,只是这大河南北,只是艰难的活着,便已经是十分不易的事情。
怀着这样的感慨,楚维阳一手提长剑,一手握在剑柄上,冷着一张脸,走入了山阴处的河源坊市中。
这里离着南方已经很近,离着北面诸玄宗山门又太远,往来的大都是魔门弟子与心狠手辣的散修。
若想求得此行安稳,楚维阳须得展露出同是魔门的气质来。
好在,楚维阳这般神情,病中带狠,冷上加癫的模样,再加上一身浓郁的血污腥气,已经足够劝退许多人。
平坦的山阴谷地之中,檐牙交错,宫阁林立,而在这其中,一道又一道鬼魅的身影,就这样若隐若现在每一个隐蔽的角落中,用似乎同样冰冷的目光,审视的看着从山外一路直行而来的楚维阳。
坊市中,隐约还能看到记忆之中的模样,但细微处,已然十分陌生起来。
平稳的脚步未曾停止,楚维阳只站在坊市中央,简单的扫过一眼,旋即便将目光落在一处铺子上。
铺子门口的牌匾上,写着“回春阁”三个大字,牌匾的一边,又篆刻下一行细小的字迹——“奉丹宗河谷地”。
能够在几乎所有坊市中,不拘正邪,如此超然存在的,只有丹河谷一家了。
不再迟疑,楚维阳迎着所有人窥视的目光,径直走到回春阁前,铺子门户洞开,年轻人顿了顿脚步,遂径直而入。
步履生风,随着楚维阳走入店铺中,旋即一股风,裹着血腥气息弥散在窄小的店铺之中。
柜台后面,一个留着山羊胡的清瘦老头儿皱起眉头来,他猛地抬头,正张开嘴要呵斥来人,可看到了楚维阳的身形之后,老头复又猛地怔住了,他仔细端详了楚维阳好几眼,越瞧越是稀奇,仿佛看到了鬼物还阳,看到了枯木生芽。
再紧接着,老头渐渐又皱起眉头来,仿佛横竖想不明白,似楚维阳这样的人,是如何活下来的。
静静地站在那里,任由老头又多看了几眼,楚维阳这才开口,直入正题,干脆利落的问道:“敢问先生,阁中有没有化煞一类的丹药?”
收拢起心中纷繁的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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