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的时候,忽然间不知甚么时候起,那原本雷鸣一样的连绵轰隆声音,忽然间低沉了下去。
又过了一阵,端是教人恍惚的晦暗雾霭散去。
偌大的蛇窟里,分明众妖林立,它们呆滞着身形,自顾自的、机械的开合着嘴巴,可整座蛇窟之中却是死一样的寂静。
原地里,只有蛇老那沧桑的声音不断的回响着,仿佛从一开始时,本就是只这么一道声音。
“噬心唤命咒——”
“九层灵台上,八宝紫府中。”
“化千劫而驻庭昌,掌万法而号丹霞。”
“……”
……
与此同时,庭昌山。
偌大道殿之中,倏忽间,像是有一道惊雷从丹霞老母的耳畔炸响。
霎时间,原本静坐在那莲花法台上的丹霞老母,倏忽间脸色一白,闪瞬间她双手扬起,似是就要掐诀念咒,可还没等她双手拢在一处,老母那煞白的脸色忽然间又是猛地一青,旋即,一道乌血从她口中喷出,身形剧烈的摇晃着,登时间从那法台上跌坐下来。
再看去时,老母脑后高悬的镜轮,这会儿无量神华凝聚来,却愈显得明光黯淡,连内里那真阳高悬、镇坐云海的意蕴也稍有动摇,仔细看去时,分明是那浩渺云海,竟然在镜轮的显照中缺去了一角。
下一瞬再看去时,老母华发披散且凌乱,乌血染在衣襟上,层层晕散开来,更显的狼狈不堪。
紧接着,那恍若鬼哭狼嚎一样的凄厉声音回响在空旷的道殿中。
“谁!是谁震动吾之道果!是谁窃我丹青元宗法统气运!谁——!”
话音落下时,丹霞老母几乎是手脚并用着从法台旁立身站起来。
她浑浊的眼眸之中,有赤红焰火兜转,下一瞬,她凶凶气焰便要冲霄而起,兀自有狂风席卷,引得她衣袍猎猎作响,连带着整个道宫都是不堪重负般的哀鸣声音。
下一瞬,一阵风也似,丹霞老母便已经立身在了道殿门口,旋即便要推门而出。
可老母那干枯的手掌刚刚触碰到门扉上时,忽然间,那盛怒恍若是烟消云散,她整个人如同是被浇了盆凉水一样,直愣愣的呆站在那里。
冥冥之中,长久修持占卜秘法的意蕴气机无端示警,一道念头忽然间涌现在老母的心头——许是这一步迈出去,便会有真正的灾劫之厄垂落缠身。
到了她这样的修为境界,对于心血来潮,看得比甚么都重要。
一息间熄去了盛怒,丹霞老母遂露出沉吟神色了,像是甚么都没有发生一样,折转回身,施施然复又走回了莲花法台上端坐下。
下一阵,老母跌坐而入定,悠长的呼吸声连绵不绝,若非那披散的头发,还有衣襟上的血污,都教人以为方才尽都是幻觉而已。
与此同时,庭昌山中。
一座偏僻的静室里,忽然有金石交击般刺耳的声音响起。
仔细看去时,却是一座石棺无端的被从里面推开。
再看去时,却是一年轻人从中坐起身来,仔细观瞧着,那年轻人的面容,约莫和逝去的闫见明以及闫家三长老有七分相像。
这样静静地在洞开的石棺里又坐了一会儿,年轻人这才像是从漫长光景的昏睡里清醒了过来。
等他再抬眼朝着东方看去的时候,年轻人清澈的眼波之中,倏忽间有一道澄黄焰火与一道天青水汽纠缠着兜转而过。
而伴随着年轻人从石棺之中站起身来,回响在静室里面的,却是一道满蕴沧桑的喟叹。
“流年不利,真真是……流年不利!”
……
倏忽间,复又是两日过去。
丹宗的庭院里面,房门敞开着,隐约间能听见青荷抚琴奏响玄音妙曲,而与此同时,楚维阳与杜瞻则对坐在亭中闲谈着。
更准确说,是杜瞻一人在诉说着。
“据说第四道浪头是神宵宗符梅大修士隔空施法引雷霆破去的,可是也有说法,是五行宗的某位大修士出的手,两家总舵离着天武道城太远,这等时节里,我也不好明目张胆的玉简传书去问……”
“对了,楚师兄,你需得做好准备了!这先头的几道浪被几位大修士破去,算是历次兽潮的前奏,类似是些甚么敌将阵前通名一般,可这亲临道城的诸宗大修士没几位,许是再有一两道浪头,许是再有三四道浪头,总之不会太久,妖兽潮……就真的要来了!”
闻听此言,楚维阳方才沉静的点了点头,然后不等杜瞻再说些甚么,翻手间,就将五摞厚厚的符箓摆在了石桌上。
“杜道友,书着杀伐术的符箓五千道,这便是我为灾劫做的准备,你说个数罢,能换些甚么来?”
销金窟兀自喟叹
唰——!
伴随着破空声响起,呈现在杜瞻眼中的是那焰光包裹之中的符咒,陡然间在明光兜转之中,兀自凝炼成一道乌色箭矢,裹挟着凌厉的威势,倏忽间便在杜瞻神念的牵引下,呼哨着嗡鸣声破空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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