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了奉符诏而驻守养伤营地的时候了。
而随着楚维阳与青荷,以及从四下里逐渐汇聚来的一批批修士,一同往城墙上登去,遂也有着一众修士,身周裹挟着厚重的血腥气息,从城头那厚重的雾霭之中走出。
距离灾劫降临又过去了一日,许是厮杀更甚,许是已经亲眼见得更多的生与死,道左相逢间,人来人往,尽都是肃穆神情,少有能见得笑容。
或许也正是这样的肃穆,愈发教通往城头的这段路变得寂静起来,楚维阳冷漠着一张脸,半低着头,更能够从这样的寂静里面,听得人群里少有的对话与闲谈。
“据说张都杀入了外海里去,足足半日了还未曾回转?林道友,你刚刚可曾瞧见了他回来?”
“未曾,不过想来也没甚么,这一道道浪头打落,若说起来唯一的好处,便是那化形大妖以一己之伟力,将浩浩外海的妖兽们以修为境界,有层次的划分开来,这会儿,正是他张道子驰骋肆意的时候,哪用得着你我操闲心?”
“嘿!只是这心性,想出风头未免也太急不可耐了些。”
“话不能这样讲,我刚刚离得近,倒是观瞧得真切,那是一条金鳞蛇妖,甚是罕见,这一族说是妖蛇,据说却蕴藏着蛟龙血脉,走得都是化龙的路子,张道子修的又是《五龙经》,若能从金鳞蛇妖的血脉里炼出一缕龙气出来,那是比修为更进一步还大的机缘造化!”
“哦,这样说,此次天武道城,许是定要他来出头了,唉,到底是出身的底蕴太浑厚了些……”
“再看罢,不历经生死,怎么能算是从兽潮里出头?归根究底,虚名只是虚名,最后看的还是能耐,到时候,甚么底蕴都帮不了他!”
“……”
这两人说起话来,端的是旁若无人,引得众人看去时,也不管不顾,甚至颇有些人来疯似的,起初时声音还低沉些,最后反而彻底放开了声音。
楚维阳亦寻声看去。
不过只一眼,他便明白过来。
那两人一个身着神宵宗道袍,一个身着丹河谷道袍。
端是这样的圣地大教法统,教他们有了这等高谈阔论的底气。
这会儿,眼见得那神宵宗修士抖了抖袖袍,故作漫不经心的扫过惊诧着望来的一众人,张了张嘴正待继续说些甚么的时候。
倏忽间,有破空声从城头上呼啸而过。
厚重的水汽雾霭像是被一张无形的大手抹去,璀璨夺目的灵光显照,几乎要扫去天穹的晦暗。
只霎时间,楚维阳就赶忙闭上了眼睛。
可紧接着,五色龙相的吟啸声就恍若连绵的雷霆一样,从众人的耳边炸响!
短短数息间,那剧烈的声势,便教人感觉恍若是良久时间逝去。
直到那破空声远去,直到那五色龙相的吟啸声彻底消失在众人的耳边。
楚维阳这才不断眨着干涩的眼睛,稍稍适应后,复又向高谈阔论的两人看人。
只是不知何时,那神宵宗修士,遂没有了方才指点江山的肆意,只半低着头,看去时与寻常人也无异了。
……
半日后,楚维阳与青荷拖着一身血腥气,复回返了院落中来。
走进房屋之后的第一件事情,两人便是捏起手中玉符,探看着记勋,顺便找寻名录,观瞧着有无甚么新的宝材被记录上去。
可论算起来,到底还只是兽潮开启的第二天,哪里来的那么多全新的宝材被记录。
如是翻看了良久之后,楚维阳与青荷还是选择了从靖安道城再兑得了柳木鬼符。
因着兽潮一日盛过一日,今日的收获还在昨日之上,又归拢了下昨日剩下未动用的记勋,遂一次兑得了三枚柳木鬼符。
想来除却离恨宫,便是在元门中,涉及鬼煞的法统都少之又少,足一日光景过去,看起来这柳木鬼符都颇有余裕。
相隔着千万里之遥,楚维阳也真切的希望这位未曾谋面的离恨宫修士,也能如天武道城的张都一样,有在兽潮里出头的可能,有煊赫的底蕴支撑着他。
楚维阳没有别的念想,只希望那人每日都能有丰沛的斩获,保证这柳木鬼符始终不断货才好。
原地里尚且在思量着这些,青荷已经放下了玉符,往偏厢房走去,盛夏时节本就热浪笼罩,兽潮又裹挟起漫天的水汽,长久的环绕在道城中散不去,在过了最初的幽寒冷意之后,很快,水汽混合着热意,陡然将城头的厮杀地化作了蒸笼一般,再加上那浓郁的血腥气息,教她迫切的需要沐浴。
数息间,伴随着房屋门扉的一开一合,房间里再度陷入了幽寂与安宁之中。
楚维阳先是翻出了袖中的山河簋,探看了一眼簋中宝药的熬炼程度。
一日夜的火候,已将那朱果块茎炼去了小半,接连数次的将寻常妖兽血肉炼入其中,如今那水火之中,愈见丹红色灵光,显得浑厚且平和。
于是,楚维阳将山河簋祭起在半悬空,不再去看,一翻手间,复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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