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到底是你们先开的头,那就好好地玩一玩罢!”
“不过是一群炼气期修士而已,贫道是,你们也是,想来,二十几人能做成的事情,十几人也能做成;十几人能做成的事情,有几个人也就该够了。”
“代执立地斩绝之刑,记勋壬等十道,这还是贫道予你们的好处呢!说到底,在哪儿挣命,不是挣命了?”
“你们瞧,其实不用刚见面就施展些下作手段来试探的,这一回你们总该真个认识贫道了罢?天武道城,五毒道人!”
“十息后还未分出生死来,贫道连你们一块杀!”
……
云海上空,晦暗的风暴遮掩的更高邈处,厚重的水汽大幕后面,是各层的经幢相继显照着,仔细看去时,却是一道道朦胧模糊的身形,各自隐没在一道经幢大幕后面。
而倏忽间,透过那凌厉的天风呼啸,席卷过层云之后,诸修低头看去时,那飘摇的风雨之中,正是一片原本平整的葱翠绿毯上面,正一众人彼此厮杀着、哀嚎着、哭泣着。
仿若是人间极凄厉的一角,仿若是那渺远众道城灾劫的复刻,仿若是森森鬼蜮之中的修罗战场。
而在这幅凄厉画卷的一角,一座秀气的土丘上,是楚维阳擎举着油纸伞,沉默且寂静着端看去的身形。
不时间,真的有人折转过身形来,奔袭向楚维阳这里,可以逸待劳之间,迎接着他们的,却只是一道道锐利的乌色箭矢,一道道蕴含着玄冥意蕴的蚀心符咒。
与此同时,一道经幢大幕的后面,有老叟的沧桑声音响起。
“这……小小的年纪,未免太凶戾了些,便是元门中人,也少有这等煞星,教他来差遣这一行,别最后只他一人运送着药材回返天武道城……”
话音落下时,另一道经幢大幕的后面,忽地有一道轻笑声响起,仔细听去时,却是谢成琼的声音。
“依着您老的想法,怕是元门人死绝了才开心,可这会儿到底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本也没指望着一群炼气期的小修士就能将宝药安稳的送进道城里去,这孩子说得不差,十几人能做成的事情,有几个人也该够了。”
于是,随着谢成琼的声音落下,翻卷的层云与交叠的经幢大幕后面,便再也没了人说话的声音,乍看去时,仿佛翻卷的层云本就这般,尽是自然玄景。
而在那道经幢大幕的后面,谢成琼隔着层层雾霭,真切的凝视着楚维阳的身形,愈发端看着,略带皱纹的眉眼间,却尽都是饱经风霜的笑意。
而在她的身后,是怒目圆瞪的谢姜,不知是甚么时候,谢姜几乎已经张开嘴巴,想要怒斥出声音来,可到底,谢成琼已经先一步将道符咒贴在了谢姜的眉心。
她只得这般怒目圆瞪的看着,看着谢成琼隔空眺望那五毒道人的身形。
她分明是在看那个魔门崽子,可是瞧着那脸上的沧桑笑容,谢姜忽然间又觉得,谢成琼是在看另一个不存在的人的身形。
无端的,那一瞬间,甚么正邪之辩的愤怒,在谢姜的心中,尽都烟消云散去了。
辨正邪谢姜问心
短暂的凝视之后,谢成琼这才伸出手,将谢姜眉心处的那道符咒摘下。
于是,厚重的经幢大幕后面,随即传出了谢姜那稍有些粗重的喘息声音,紧接着,谢成琼颇责备的目光看向了谢姜这里。
“姜儿,这一遭带你出来,是想着教你随姑姑在外面一同走走,权当散散心了,免得道城中只顾得厮杀,激起了心中的凶戾,愈发想不明白之前的事情,整个人彻底的走上歧途。
可你刚刚那般态度,成甚么样子?范老能说这话,是因为他驻足在丹胎境界,如今也没了多少寿数,到了寿元大限,大修士之下,数他这类最肆无忌惮,可你呢?你又是甚么境界?
正东面二十四道城出来的都是些甚么样的修士?不是像元门的玄家修士,就是像玄门的魔教崽子,你刚刚若自顾自的大喊大叫,得罪的就是这一行所有的人,替谢家得罪了所有人!
如今眼里真个除了正邪之别就没有别的了?怎么,只要还有魔门修士在,你就不活了?若真个如此,你需得先把咱谢家从上到下杀个干干净净,才好真个言说那劳什子的除魔卫道。
有些话,人家自个儿说出来许也只是当个借口而已,到了你这儿,听听得了。真个深信了去,虽不能说是错,可你又晓得趋利避害,也顾及着行事有杀身之祸,平白成了个笑话!”
这番话,似乎谢成琼已经不只是第一次与谢姜言说了。
甚至起初时,谢成琼的声音还颇郑重,到了中间,情绪激昂起来之后,言语间更满蕴对于剑宗这套说辞理念的讥讽,可最后再落回到谢姜身上的时候,复又像是在倏忽间泄去了心气,竟变得有气无力起来。
她本就不是善于以言辞劝诫于人的心性,即便是面对谢姜,这样的反复劝说,似乎已经是谢成琼所能做到的极限。
除却那一身的血脉,她逐渐发觉谢姜与自己之前的牵系,正随着这一次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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