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地,更有一道朦胧的镜轮幻象悬照在花丝法阵的上空,仔细看去时,那朦胧模糊的镜轮之中,无量神华凝聚成的洪流上,是一尊百界云舫镇压正中。
这会儿时,镜轮之中有高邈的道与法的气机悬照,隐约得见那百界云舫上有两道门户洞开,竟将闫见微炼入妖兽血煞的一道南明离火与一道太一真水的本源攫取而去,镇压在那门扉后的方寸天地间。
与此同时,闫见微这里的气机一息颓靡过一息,等到了最后,几乎要跌落下丹胎境界,脑后虚悬的镜轮更是前所未有的模糊着,却又反而在纯粹的妖兽血煞的显照下,通体赤红,绽放异样明光。
任他猪突狼奔,这会儿已然彻底绝了逃出法阵去的希望。
也正因此,百花楼六长老看向那赤红光晕的目光里,愈发有贪婪的神色涌动。
只是将闫见微伤成这样,便已经有浑厚的气运之力加持在道果上,倘若是真个取了他的性命,不!只取性命仍旧不足,彼时气运之力加持,也不过是教自己稳稳地驻足在丹胎境界巅峰而已,倘若是同样取了老母化身的这一缕镜轮道果之力……
许是,再无须思量甚么旁的,证道金丹的机缘或许就在眼前!
百尺竿头须进步,十方世界是全身!
这样的念头已经涌现,旋即,便在六长老的心神之中萦绕着,长久的无法散去。
也正是这一瞬间,几乎力竭的闫见微像是放弃了挣扎,原地里凌空而立,神情平和的看向百花楼的六长老,缓缓地开口道。
“道友——”
君埋泉下泥销骨
那一瞬间,气机已经颓靡至极限的闫见微,像是彻底放弃了死生之间的挣扎,他坦然的立身在那里,任由妖风与烟尘裹挟,任由法阵镇压,那若隐若现的视线透过嶙峋的伤口刺入他的血肉之中,可剧烈的痛苦传递入他的心神,闫见微的脸上却只见生死面前的平和。
“道友,这大道争锋,长生道途上、红尘浊世里争渡,本就无非是你杀我,或者是我杀你这样简单,翻开来看,所谓的因果,本也就是这么回事儿。
今日行差一招,殒命在道友你的手上,到底是临着金丹境界临门一脚的大教天骄长老,也不算是折辱了我老母的名号,毕竟论及到根底上,只是化身而已。
纵然是折损了去,也未曾真个戳到命门上,些许损失尚还在能承受得起的地步,所以贫道能坦然接受这些,也打算趁着临死前的余裕,与你多说几句。
这条命交代给你,道友,汲取些气运之力去就算了,不要再更进一步,血煞道是甚么法门,贫道这化身为何到了这一步,你应该能明白!不要沾手!”
说及此处,闫见微的脸上甚至露出了些淡淡的笑容来,可平和的目光渊渟岳峙,看向百花楼六长老的目光里只有纯粹的警告。
“这么些年了,血煞道一直没能出一个金丹大修士,本就已经说明了里边的问题,你自有自己的路要走,不要为此污了道果,否则一味强求,功亏一篑不说,在这灾劫里,最容易丧去性命!贫道先走一步,道友总不好步我后尘!
我已然是在这灾劫里吃了亏去,其实说破天,便真个到了不忍言的那一步,老身道场在庭昌山,就算真成了鳞圣化身,自也有北疆一众玄家同道使杀伐术来收我性命,闹不出太大的乱子来,可是你不同,百花楼法舟,常年横在外海。
你若是一时贪心,中了那招数去,不论是要金丹通道去襄助你,还是要人去斩绝祸根,都不是容易的事情,时间愈久,祸事愈大!便不说到时候你还是不是你自己本身,只说百花楼这些年的底蕴,这些年的声名,怕都要付之东流!”
许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这会儿,闫见微的眼中,似是只有这等人族修士的大事,唯恐百花楼六长老这里行差就错,迈出教人追悔莫及的那一步。
可原地里,百花楼六长老闻听闫见微所言,自始至终只是紧紧地抿着嘴不置一词,可那望向闫见微身形的目光里,隐见反复的挣扎神光。
于是,瞧见六长老这般神情,原地里,闫见微张了张嘴,似是原本还有话想要说,最后却陷入长久的沉默之中。
无声息的沉默对视里,四下里随着风霜席卷而来,愈发教人觉得冷肃起来。
……
天武道城,庭院里。
谢成琼仍旧离着楚维阳远远地静立着,只是这会儿听得了楚维阳的诉说,远远地将那枚乾坤囊摄取到了掌心中,翻手间,那枚阴阳两面以龙纹凤篆雕琢着“谢”字的石片。
美玉溃散去灵光,在岁月光阴的销蚀中化作了顽石,可这回仔细端看去时,仍旧能够透过其上的细节,幻想出那玉佩完好时的精美。
而对于谢成琼这样的谢家嫡传,许是还能够透过边角的纹路,看出更多秘辛。
可是长久的端看之后,谢成琼却手腕一翻,将石片重新装入了乾坤囊里,然后在法力的包裹中,重新落在了楚维阳面前的石桌上。
年轻人挑了挑眉头,
草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