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间,倘若真个是那位螺圣在远天之际与离恨宫大长老在交手拼杀,这螺壳疑似是从九元螺圣的身上扒下来的,又经了离恨宫大长老的一道手,在落在了楚维阳这里,天晓得取出来之后,是否会被螺圣与大长老隔空感应到!
他并不打算用自己的性命去考验金丹境界大修士的手段!
可也正因为楚维阳的克制,无端的,有某种患得患失的情绪,恍如是利爪一样,不断的抓挠着楚维阳原本平静的道心,这会儿时,他既有倏忽间骤降宝材在手的悸动,又有着自己猜度落空的惶恐。
一时间,患得患失,遂愈发觉得那远天之际轰隆的雷霆声音吵闹,教人心绪无法安宁下来。
如是数息的沉吟,旁人自无法知晓楚维阳这里的心绪变化。
那人只瞧着自己话音落下之后,眼前的幽暗里边长久的没有楚维阳的甚么反应与动静,愈发不安与忐忑起来。
可正当他心神不安的瑟缩颤抖着的时候,忽地,那无尽的幽暗里,传出了楚维阳缓缓吐出浊气的声音。
终于听到回声了,这一瞬间,那人竟无端的自心底里生出来一种安宁感觉。
紧接着,楚维阳再落下来的声音,竟教他听来,有如玄音仙乐一般曼妙!
“你这番话,说得蛮有趣意,道爷这会儿高兴,许你之后歇息三天,照样有汤药补充你的妖脉之力,三日之后,再助贫道这里来炼法。”
楚维阳到底未曾疯癫了去,他行事只看利害,从来未曾有过以折磨弱者而从中汲取些快意的扭曲念头。
此人的一番话帮了楚维阳大忙,自然而然,与他一些余裕,在楚维阳看来,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可谁知话音落下时,那人却激动的甚么也似,整个人颤抖着匍匐在地面上,连连的叩首如捣蒜一样。
便是在一旁长久麻木着端看这一切的众人,此刻空洞的眼眸里,神光也忽地生出了变化来,可是这目光的变化不是对着楚维阳来自的暗自埋怨与不满,而是在看向那不断叩首的人,眼神逐渐变得充满羡慕与嫉妒。
乃至于是……嫉恨的目光!
原地里,楚维阳瞧着这一切,他的身形忽地又顿在了那里,只这样观瞧着丑态毕露的众人,忽然发觉,这些人虽然仍旧还活着,可是在楚维阳的眼中,他们却已经死在了今日,死在了此刻。
彻底没有救了。
往后于这尘世里苟延残喘的,便已经不再是甚么血煞道的修士,而是森森鬼蜮里的甚么阴物,甚么野鬼孤魂。
也正是思量到了这些,原地里,楚维阳忽地愈发生厌,连带着刚刚的好心情也荡然无存,他遂猛地一甩袖袍,然后身形彻底隐没在了幽暗之中,不再去理会这一众人。
人生只似风前絮
静静地倚靠在原地,唯恐是有甚么气机波动教远天可能存在的化形大妖与金丹大修士感应到,长久的时间,楚维阳莫说是炼法修行,便是自身搬运坎离的入定修持都未曾进行。
这样紧要的时候,楚维阳宁肯慢一些,求点稳妥,也不想要冒分毫的危险。
如是,这样良久的时间过去,楚维阳只依靠在巨石上,隔着那缝隙眺望向晦暗的天穹,自始至终也未曾眺望出甚么来。
只冗长一整日之久的时间,那轰隆的雷霆声接连不休的响起。
起初时听着,像是在渺远的天际,再后来时,仿佛在歪歪斜斜的兜着圈子横空而过,距离最近的时候,那交击的雷霆声音,像是从众人的头顶上空直直的垂落下来。
彼时,只那轰隆的雷霆声音,便足以教楚维阳的心神在无边的颤栗之中生出些惊惧情绪来,那是他无从猜度,也未曾见证过了高邈境界,只他们彼此间攻伐的余韵,其猛烈都犹在楚维阳的思感与念头之外。
怅然间顿觉天地之邈远、寰宇之辽阔。
于是,良久的时间过去之后,那连绵的雷霆轰鸣声复又在偏偏斜斜之中悄然远去了,直至最后,连那原本交击如洪钟大吕的雷霆声都教人无法再听到了。
许是那难以预见的惨烈厮杀已经告一段落,许是这等高邈境界的攻伐已难在闪瞬间分出高下生死来,如此长久的厮杀,要以日夜为单位来计量。
原地里,楚维阳很谨慎的没有开始自己的修法,他更为小心的将身形隐没在了石室的最角落、幽暗帷幕的最深处。
然后楚维阳取出早先熬制好的药汤,教诸修饮下,弥补妖脉之力。
于血煞道修士而言,这与打坐炼法并无分毫的差别,因此,气机波动的外泄几乎已经是不可避免的事情。
甚至因为血煞道修行法门本身的粗劣,诸修吞服药汤后气机波动的变化,甚至还要比寻常的打坐炼法还要猛烈一些。
与此同时,楚维阳更是站在了通往地下暗河的通道边沿处,稍有甚么不对,就打算先跳进暗河中躲避杀招,甚至倘若一时间难以脱身,楚维阳都已经在心中准备好了几种话术的说辞纲要。
几乎已经竭尽全力的在心中准备周全了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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