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正此时,却见张都摇了摇头。
“不妥,酒会丹宴,没这般折腾人兴趣的道理,不论是谁瞧不起谁,还是谁喝多了污蔑谁,要解开矛盾因果,我看,还是往决死法坛上走过一场罢,你们想真个决死也成,不想决死,有法坛庇护,你们放开手来斗法,最后也无非只是分胜负而已。
这是酒会丹宴第一回说及开启决死法坛的事情,诸位需得给贫道这个东道一个面子,当然,既然是头场,这彩头也由我出才好,前几日,一位朋友私下里赠我一份灵材,是一朵寒雷玉莲花,我记得郭道友走得,本也是以雷锻体的路,谁赢了灵材归谁!”
话音落下时,张都手腕一翻,遂将一枚玉匣捧在了掌心之中。
而这一番连消带打的话,不只是堵住了楚维阳的退路,更是因着这份灵材,教那郭坦双眼露光,全然没有了丝毫可容许商量的意味。
而也正此时,楚维阳的心神之中,却忽地警铃大作!
剑道!毒道!雷道!雷霆锻体!
他亦是掌握着二十四正剑意的“剑道天骄”!
他更是传出诨号来的五毒道人!
他还用雷法小胜了五行宗修士程玄中一筹!
更有甚者,《太阴雷池豢龙炼髓元典》,以脊柱椎骨开雷池,养炼骨相,本也是雷霆锻体之法!
再加上张都手中的寒雷玉莲花。
几乎闪瞬间,楚维阳心神悸动,几乎无法呼吸一般。
他只觉得有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将自己已经紧紧地缠裹在了其中。
这样的缠裹教自己窒息!仿佛这会儿朝着四面八方看去,每一双目光的背后都有可能是这张大网的一处扭结。
直觉告诉楚维阳,这场酒会丹宴里,潜藏着一个局,一个针对着自己来的局。
张都?
不大可能是,楚维阳老觉得,因着今日里的几次打交道,这皇华宗的道子,蛮霸与倨傲性格尽都展露了十成十,但要教他玩弄个甚么阴谋诡计,只怕是没这个脑子。
那么会是谁?
把自己框柱在这场局中的目的又是甚么?
谋财?还是害命?
这电光石火之间,能够教楚维阳洞见的细节还太少太少,也遂教楚维阳想不明白这个问题。
也正此时,张都的声音继续响起。
“两位?”
话音落下时,像是有一道弦自楚维阳的心神之中崩断开来。
无所谓了,想不明白的事情便不要再一味去冥思苦想,这样想不出来正确的答案,只会教楚维阳钻进错误的牛角尖和死胡同里。
楚维阳自镇魔窟中一路奔逃九万里,这亡命天涯的一路,本也不是靠着脑子生生想出来的。
一场局走到最后,再差也无非是面对另一场生死之分罢了。
而在此之前,不过是用血勇,用杀伐,来斩断扭结,来撕裂这张大网而已。
也正此时,几乎同一时间,楚维阳和郭坦的声音,同时回响在了道宫的两个角落之中。
“决死!”
这样的局面和境遇之中,再容不得分毫的温情脉脉,唯决死而已!
而恰恰,这又是楚维阳一路走来,所最擅长的事情!
……
山顶,道宫名“演法”。
楚维阳与郭坦各自立身在了决死法坛的两端。
此时间,随着侧旁处的张都打落法印,霎时间,一道半透明的玄光护罩将楚维阳与郭坦的身形尽数笼罩在了决死法坛上。
而再看去时,四面高低交错,井然有序的莲花法台上,此时间已经有着不少的修士抵至现场,观摩两人的决死斗法。
而即便是那些仍旧贪杯馋嘴,滞留在庭杰道殿之中的人,也分出了泰半心神,留驻在了演法宫内。
与此同时,楚维阳与郭坦的气机,也在不断的攀升着,他们渐次抛却了四下里的嘈杂,眼中只剩了彼此的身形,心神里唯有了决死的心念。
而郭坦此时间的神情,也恰恰证明着,他未曾有分毫受到酒浆的影响,甚至,连那暴怒的情绪都被尽数镇压了下去,狰狞的脸上,双眸的眼波伸出却只有清澈的灵光。
终于,某一瞬间,恍若是有雷霆炸裂的声音在他的体内蓬勃的传递出来,那雷声响彻的闪瞬,是郭坦的筋骨在苏醒,是郭坦的血肉在膨胀,是他的意蕴在如同汪洋倾泻!
一道残风卷动了郭坦的身形,那是踏罡步斗之间,真正可以与遁法所媲美的速度!
而同样是这一闪瞬间,甚至是比郭坦的动作还稍晚了半息的时间后,是楚维阳扬起手来,然后那宽大的袖袍之中,一枚枚闪烁着晦暗明光的符咒皆尽疾驰而出!
霎时间,恍若是江山振动,烟雨滂沱!
那符咒之中,不再是乌光!那晦暗的明光里,若隐若现的,是翠玉焰火的颜色!
倏忽间,这百余道焰火阴雷符咒自半空中盘旋时,雷火交织着,轰然间气机交织于一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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