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轰——轰——!
连绵的雷霆垂落,宝器发着哀鸣声被撕裂成凡铁,符咒迸溅着灵光崩溃成尘埃,宝篆腾跃着焰火燃烧成齑粉。
张有观的这一切手段,尽都做到了模拟一位寻常筑基境界修士的极高层次,但不是绝巅!不是极限!
那么在楚维阳这样能够在天骄道子之中定胜一十二场的人眼前,道与法上一丝一缕的差距,便足以分出胜负,决出生死!
又一道雷霆垂落,雷霆若玄龙一般,洞开了张有观酝酿出来的气机交织的节点,撕裂了张有观的法衣灵光,洞破血肉的那一闪顺,殷红的鲜血随着骨沫一同飞溅在半悬空中。
可愈是取得了这般的进境,愈是觉着只消再三两道玄雷,便足以教张有观这里形神俱灭,楚维阳便愈发惊惧且不安起来。
没有这样快的道理,也没有这样轻易的道理。
如今面前的张有观,与决死法坛上曾经教手过的张有观没有甚么分别。
他费了这么大的功夫,便只是为了引着自己来此地,然后死在自己的手里?
楚维阳想不明白,只觉得连张有观的生死本身,都被缠裹在了迷雾之中。
也正此时,许是洞见了楚维阳的心绪变化,原地里,原本神情阴翳的张有观,忽地一仰头,竟状若狷狂的放声大笑起来!
“你发现了?哈!你是不是又发现了!”
“老夫便知晓,你是那极其灵醒的人!你的心思之活络,才是真正远超筑基这一境界同代修士的!”
“也错非是你这般的心思之活络,老夫也不可能骗到你!”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善泳者溺于水!善泳者——溺于水!”
“我原本是想着等去攻伐火龙岛的时候再找上你的!彼时,一场乱战,到处尽都是兵荒马乱的,于那样的纷乱场景之中,死上个把人,实在是再轻易不过的事情!”
“可是,连老夫也未曾想到,你会那么快的取得了一十二场定胜,而在定胜之后,你所遴选的宝材竟然不全然是在雷法之中,更有着毒道灵丹!”
“你以为齐飞琼私底下送来便是天衣无缝的过程?可你大概不会想到,张都给齐飞琼交代这件事情的时候,正在与老夫宴饮!”
“当时,老夫便知道,事情要坏了!”
“依照你的灵醒,只在看到那毒道宝丹的时候,想来便能够发觉到老夫身上毒道法力的不谐。”
“老夫是向来不曾知晓这般低劣道法的关隘的,只晓得事出反常本就是妖孽所在,因着这一点发觉,你只会愈发疏远老夫,许是等到攻伐火龙岛的时候,你已有了完全的准备,教老夫无从下手。”
“所以不得已,老夫只好在第二日便找上你。”
“谁曾想,一步错,便步步错,自以为心思缜密的一番说法,竟教你又洞悉了破绽!”
“能在这样的境界里,将雷法做到这样的程度,又远远地出乎了老夫的预料!”
“潜藏法力气机,你是真个骗过了老夫,只这一点,换做是真个与你决死的同境界修士,十人中要有九人,在此处吃大亏!”
“善!大善!可惜了,依你的才情,若是早几年被老夫发觉,定是我雷宗门人!”
几乎是这句话落下的时候,楚维阳的面皮猛地一抖,紧接着,碧蓝灵光自他身周腾跃而起,倏忽间,便似是裹挟着楚维阳的身形,要往外直飞遁去。
是神宵宗范老!
可也就是在这一刻,原地里,张有观,或者说是神宵宗范老身上的气机却猛然间狂涨!
那不是修为的气机,也不是道与法的气机,而是神魂本源的气机!
挥挥手,散去掌心之中凝练的混朦法力,神宵宗范老一手探出,直接虚虚点在了楚维阳的某一道雷霆符咒上。
霎时间,楚维阳只觉得自己的道与法,在这一刻彻底失去了自己的掌控。
原地里诸符咒高悬,复被天心一念束缚在其中,霎时间一道玄雷劈落,便将缠裹在楚维阳身形上的遁光打散。
半悬空中,楚维阳身形一晃,便直直往地面上跌落而去,好在,血焰蒸腾的闪瞬,复又教楚维阳身形立定,只是失了遁逃之机,再看去时,四面八方,是七十二枚符咒将自己包裹在了正中。
再听闻去时,原地里,已无了张有观原本的声音,随着那磅礴无匹的神魂力量的显照,是神宵宗范老那熟悉的魂音笼罩在张有观的嗓音之上,听起来教人觉得熟悉,又显得陌生。
“嘿!天心雷法……”
“你太聪明了!聪明到老夫几乎没用更多的手段,只你自己便骗了你自己!”
“可是你的眼中,却只有老夫这个人,张有观这个人在你眼中的生死,不!这太狭隘了!”
“事实上,在你随着老夫出海的那一刻起,你便已经入老夫彀中!”
“你把生与死的外相看得太过重要了些!”
“一旦将某一事情看得太重,这人眼前便容易忽视全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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