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树龙王并不曾离去,他只是用这样的方式,将自己金丹境界气机的影响降到最低最低!他只是在用事实证明,哪怕是金丹境界的强者,在没有仇怨的情况下,面对旁人的道法蜕变之机缘,也得退步三舍!
如玉树龙王这般,修为愈是高邈,则对于道与法本身的敬畏,愈是浓烈!
而伴随着那狂涌的气机愈演愈烈,在九峰诸修近乎仰视的见证下,终于,在某一瞬间,谢姜那剧烈涌动的修为气机,终于在某一刹那,厚积薄发也似,跃出了藩篱而来!
霎时间,四面八方,浑厚的元气朝着道法根基蜕变与升华的谢姜这里灌涌而来。
几乎同一时间,谢姜仰起头,看向天穹上方翻卷的层云。
于是,伴随着谢姜的手扬起,那早就酝酿了许久,本应该落在楚维阳身上的,那极尽于巅峰的一剑,随即朝着层云斩出!
霎时间,是二十四剑印兜转回旋,浑如一道刃盘一般,欲要一剑将云罡碎裂!
可是,再仔细看去的时候,又好似是漫天的云罡在刃盘兜转的回旋之中,不断的朝着其中灌涌而去。
一剑截云?那许还不是谢姜能够做到的磅礴伟力。
这一刻,是切实的云罡力量的融入。
因是,那刃盘的兜转,愈发迅疾,一息凌厉过一息,最后时,竟浑然看不出那二十四剑印的明晰分野,只剩了一道纯粹的,云罡剑意交织成的圆。
好似是,好似是朦胧光晕一般。
下一瞬间,这道光晕垂落。
去时,是二十四正剑印,回来时,是白虎卧云剑罡!
从法门至于剑意,这漫长的一路,直至今日,才终教谢姜见证!
伴随着谢姜将四面八方灌涌而来的浑厚元气尽数吞纳,伴随着谢姜那跃出藩篱的修为气机愈发稳固在那一层境界之中,最后,那朦胧的浑圆光晕,虚悬在了谢姜的脑后。
谢姜复又低头看了一眼,倏忽间,那原本擎举在手中的长剑,倏忽间复又在灵光的兜转之中,化作了一枚煞白颜色的剑丸,复又被谢姜这一手托举着,直直送入了那朦胧光晕之中。
而直至此刻,好似是谢姜突破境界的余韵仍旧存在,呼啸的狂风之中,是四面八方席卷的元气仍旧汹涌而至。
被道法蜕变的气机所牵引,这样的元气,极尽之精纯,尤还蕴藏着一股天地间沛然的生机之力,最是蕴养人肉身道躯。
可此时间,谢姜冷静的看着这些席卷而来的元气,却未曾再有分毫的炼化与吞纳,登时间,素手一扬,遂略显得生疏的捏起莲花手印。
等谢姜的手印遥遥朝着楚维阳这里刷落的闪瞬间,则是漫天的元气如海眼倒灌一样,涌入了楚维阳的道躯之中!
浑没有给楚维阳开口言说甚么的机会,于是,原地里,楚维阳只得一翻手再显照出幡旗,以幡旗洒落符阵,以那内外通感的方式,用符阵将这些一时间尚且无法全数熔炼的元气尽数都拘禁在风水大阵之中。
毕竟,这是足够养炼丹胎境界修士根基的法力,对于谢姜而言都堪称海量,更何况是对于楚维阳而言。
然则,也只是这刚刚手忙脚乱之中元气的剧烈灌涌,楚维阳体内道与法自行运转,登时间,便已然悄无声息的破开了一层并不存在的瓶颈,霎时间,将楚维阳的修为境界推上了筑基境四层。
而原地里,谢姜直至此刻,才意犹未尽的伸手出来,抹了抹脖颈上,已经弥合了的那一道刀痕。
她像是在因为刚刚不得不为了晋升丹胎境界,而错失与楚维阳那一刀对斩的机会而甚是遗憾。
“可惜了,五毒道友,来日,倘若再有机会同境界一战,彼时再领会道友那灌注全力的极尽一刀!”
话音落下时,谢姜遂不再看向楚维阳这里,而是复又仰头看去。
不知何时,那消弭的血焰大日再度显现,紧接着,是玉树龙王喜不自胜的声音传出。
“善!大善!今日之事,当为趣事雅谈也!小友,既已涉足炁走丹阳之路,自不必再与旁人比较,已是不胜之胜,还请入内赴宴罢!”
话音落下时,遂见得谢姜凌空而行,又倏忽间化作一道剑罡之气,遂没入了那血焰大日之中。
直至此刻,九峰之上鸦雀无声的诸修,才复又将目光落在了楚维阳的身上。
倘若说刚刚看向谢姜的目光里面,有着对于丹胎境界的敬仰与羡慕的话,那么此刻他们看向楚维阳的目光里,则是浑如血焰大日一样的炽热!
一位大教道子于筑基境界巅峰晋升入丹胎境界,实则不是甚么大新闻。
但是这个人怎么入得丹胎境界,却是重中之重!
虽说诸修切实的明白,晋升丹胎境界本是可遇不可求的事情,可是谁又不会因之而遐想呢。
总会有的是下一个的罢?缘何不是贫道呢?
这一回,楚维阳赢了,赢在了演法的文斗上。
谢姜也赢了,赢在了道与法的修为境界蜕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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