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间不计后果的粗暴驱驰,便是教此獠浑没有吐纳元气,打熬法力的余裕,自身的道法用得竭尽了之后,便生生损耗起自身的妖脉之力来了,如今看去是,已经是“油尽灯枯”,在观瞧着此獠那不断颤抖着手腕,显然已经在承受着妖脉反噬的剧烈痛苦。
但被重新组装过了魂魄真灵,除却真灵以外,往昔岁月光阴曾经带给他的一切痕迹尽都被抹去了。
因为他只是端坐在那里,直愣愣的不知该如何进行下一步,未曾嘶吼,也未曾展露情绪,他只是怔怔的坐在那里,唯有那颤抖的手,证明着此獠的魂魄尚还在切实的接受着那反噬所带来的无边痛苦。
原地里,楚维阳赶忙一道法印打落了去。
霎时间,连绵的金针飞遁而至,几乎如同雨瀑一般,寻着窍穴,扎在了此獠的周身。
登时间,第一步时,便是教此獠昏厥了去,顺势隔断了周身经络与泥丸宫灵台的气机牵系,唯恐那痛苦愈演愈烈,教组装好的魂魄真灵再溃散了去。
第二步时,则是一道全新的妖脉被楚维阳取出,重新以埋窍法填入此獠道躯之中,只是这一回,再感应去时,便已经没有了早先时那般汹涌的修为气机进境。
一切变得很是温和,教妖脉能够更好的融入此獠血髓之中,以一种饮鸩止渴的方式,养炼着道躯的底蕴。
盖因为和最一开始时的急躁不同,此时间,事情一步步进入了正题,楚维阳反而忽地将自己的情绪从急躁之中抽离了出来,他宁肯慢上些许,也要教事情做到尽善尽美。
总不能不等实证法演练完毕,此獠便先一步身殒道消在这里罢?
一孽修殒命,倒没有什么,只是为了继续印证,楚维阳恐怕还需得再去外海中“钓鱼”,事情做得多了,便难免有着事机泄去的风险。
君不见,饶是在百界云舫上,很多时候师雨亭能不说话的,便不说一字一音。
也正是这份谨慎,同样也在影响着楚维阳。
而瞧见了楚维阳的动作,无声息间,便也明白了楚维阳的选择,因而,这一闪瞬间,师雨亭偏头看向楚维阳的时候,眉眼间极细微的变化,竟然同一时间展露出了“怅然若失”与“如释重负”两种极近复杂的情绪来。
而不等师雨亭再说些甚么,原地里,楚维阳已经透过魂音,将更进一步的宝材要求告知了师雨亭。
这是楚维阳在观照过了实证法的实践之后,进一步做出的调整。
而听到这一番调整之后,需求量激增的极品灵材与无上宝材,师雨亭反而连想都未曾深想,便干脆利落的应了下来。
不说这一番实证的过程之中,本就有着自己的道果雏形印证,出宝材,本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而些许的无上宝材,于寻常修士而言,许是甚么可望而不可即的事物,可是对于圣地大教而言,不过是历代弟子门人的标配而已。
非得是如昔日刘玄甫那般,才能称得上一声财大气粗。
师雨亭甚至希望,这其中能够有一部分,是用在楚维阳的养炼收获上面来,毕竟,只一夜间将因果输了个精光,这债台高筑的人,能在这边边角角上,多还个仨瓜俩枣的利息,都是足教人庆幸的事情。
“师兄接下来做甚么?”
闻听得此言,楚维阳反而怔了怔,先是折身看了眼尚还在顿悟之中,吞纳元气,养炼法力,攀升修为的青荷,又审慎的思量着,过了一遍自己谋局所预设的章法。
于是楚维阳缓缓地开口道。
“劳烦师妹,与我寻一处静室罢,我欲入定养炼一阵,观诸宝器炼制的事情不急,只这几日间,要见的印证都还有很多呢。”
想到楚维阳修改调整之后灵材与宝材的要求,师雨亭遂笑着点了点头,也不知是想到了甚么一般,竟有些像是不敢面对楚维阳了一样,竟生着羞意,偏过了头去,不再看他。
……
半日后,镇海道城。
岸边,岸堤旁,允寿遥遥眺望着外海灵浮岛的方向,正准备蹈空步虚而起,朝着目的地飞遁而去的时候。
忽地,不等遁光显照,西北方向的远空之中,便有一道雷音闪逝。
仔细看去时,甚至无有灵光兜转,可是当那雷音听得真切的时候,便已经有一枚玉简展露在了允寿的面前。
伸手接过玉简的时候,允寿尚还未曾以神念探看内里的传书,便已经先一步笑了起来。
“一别不过短暂时日,允函师妹的雷法竟已有了这般进益?妙哉!善哉!”
天心雷法伏魔道
“这会儿是甚么时辰了?”
当静室之中,楚维阳从趺坐入定里清醒过来的时候,正看着侧旁桌案后面,青荷正抚着琴,以典雅淡然的意蕴,抚平着楚维阳那磅礴的思感与念头之中徜徉着的最后一丝缕的疲惫。
身处在外海极深处,楚维阳这还是第一次隔着这样渺远的距离,以天心雷霆之道,将自己的心神朝着允函的泥丸宫内隔空映照而去。
草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