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张着嘴巴,都不知该说些甚么。
“你——”
起先时,将神形切实的展露出来,展露在楚维阳的眼中,淳于芷浑是满脸羞意的。
她本就是不善于情绪表达的人,哪怕是在楚维阳晋升入筑基境界之后,已然自灵台上开辟出了道图来,淳于芷的神形也极少曾经显照在那蟾宫内,更多的时候还是借着禁制锁链,与楚维阳以魂音交流。
可是如今,到底还是将神形展露在楚维阳面前了。
眼见得道人因之而神情呆滞,那一闪瞬间,淳于芷脸上露出了笑容,显然是甚为欢喜的,可是紧接着,这种欢喜便被某种难以言语的羞恼所替代。
因而等楚维阳回过神来的时候,回应给楚维阳那一声几乎喟叹声音的,则是淳于芷猛地一翻的白眼。
“我甚么我?这庭昌山秘法,你不知道的,还多着呢!”
听到眼前分明熟悉的人用很教楚维阳陌生的方式说着那些熟悉的话,刚刚回过神来的楚维阳,又难免为之变得恍惚起来。
“你怎么——”
只是不等楚维阳说罢,连这一句都被淳于芷抢白了去。
“我怎么不早展露这般法门?展露出来做甚么?我又不会用乐道奏《白玉笛曲》来助兴!”
嘶——
这话酸的好是没甚么道理。
只是楚维阳很知趣,被抢白了这一句之后,遂老实下来,不再胡乱言语甚么再给淳于芷递话茬了,而是看着淳于芷的神形折转过去,端详向那被楚维阳悬空祭起的暗金棺椁,还有棺椁上空悬照的冰镜。
很显然,在震怒之后,淳于芷也不得不为了恢复道躯的事情而审慎的思量着。
哪怕早先时楚维阳与淳于芷都曾经说定过这件事情,但是在两人的料想之中,最早最早,这都应该是楚维阳修为到了丹胎境界之后,将自身的丹道底蕴再更进一步,才该开始着手考虑思量的事情。
因而在两人的思路之中,这曾经说定过的事情,也仅仅只是说定过而已。
谁都没有料想过,机缘因果接连辗转,最后竟是教淳于芷的道躯这样跨过了千山万水,以这样奇诡的方式,重新显现在了楚维阳和淳于芷的面前。
“凤凰血……演灵咒……妖脉……丹霞意蕴……涅槃之道……”
淳于芷这般近乎呢喃的历历数着,便连楚维阳都觉得,此时间淳于芷的道躯之中,诸气交驳,几乎如一团乱麻也似。
而就在这样审慎的思量之中,淳于芷缓缓地伸出手来,最后合作一道法印,遥遥的朝着暗金棺椁的缝隙刷落而去。
楚维阳这会儿看的真切,那道法印有着楚维阳极其熟悉的道与法的影子,像是《五凤引凰南明咒》的某种化用之后的再变种法印。
但是伴随着这一道法印刷落去,不需淳于芷有所言语,几乎同一时间,楚维阳甚为有默契的依照着《云霁经》一同将法印刷落其中。
幽冷的寒冰不曾阻碍淳于芷的道法分毫,几乎只闪瞬间,便有着丝丝缕缕的气血之力被淳于芷从暗金棺椁之中抽取出来。
只是伴随着那气血之力的显照,一同散逸开来的,则是某种无法言喻的浓烈妖兽血煞气息,但是这种气息,不似是寻常妖兽那样腥臭,甚至在萦绕于耳室之中的闪瞬间,便透室生香,好似是那展露在外的,是甚么无上宝药一样。
而事实上真正论及起来,这被抽取出来的一缕凤凰古血,与无上宝药也浑没甚么分别了。
楚维阳看的真切,淳于芷的这般动作,未曾动摇那显照在外的凤凰妖炎分毫,她所抽取的,实则是深入了道躯血髓根骨的那一部分,是已经朝着血煞道转化的妖脉之力。
所以说,在最初的遴选之中,淳于芷便先一步舍弃了那似乎可以一步登天的血煞道修法么?
淳于芷的神形是借助着楚维阳思感与念头而映照在身侧的,因而,几乎就是楚维阳诞生这般念头的闪瞬间,淳于芷的声音便紧随其后回响在了耳室之中。
“面对着能够叩开那道门扉的道果,实则这世上便没有人能够挑挑拣拣,只是之所以舍弃,实则是因为这是一道看似通衢,但未曾有人走通过的路,此其一,这世上的血煞道法门,即便是在最兴盛的时候,都未曾有过炼龙凤妖脉的功诀。
不要说火龙岛法门,那背后有着玉树龙王的影子,若非是这样的底蕴支撑,还有着赤骨鳞鱼的妖脉做替代,火龙岛诸功诀也难传续开来。
至于凤凰妖脉,则更是如此,演灵咒终归只是炼血煞的正统功诀,借助妖兽血煞熬炼灵韵真形,可到底不是血煞道功诀,用的偏颇了,只怕妖脉炼化的不精纯,道与法的路也只能偏上加偏,最后彻底走进绝路里去。
而且,这凤凰妖炎炽热过甚,是真真金丹级数的法焰,昔日里,我的道躯在烈焰之中无法长久承受,再来一回,修的还是陌生领域的功诀,只怕也未必有生路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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