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面容仍旧苍老的,但却没有了人生迟暮时的衰颓,而是鹤发童颜之间,回溯到了老年时的巅峰状态之中。
他许是还能再有所变化,但返老还童之间,似是尤有禁忌在,教宗老不敢再有所变化,甚至反向掌控了那自然之力的映照,教变化于此间戛然而止。
于是,当清河道人直面去的时候,他所迎面而至的风雷之中,则是处于这样巅峰状态之下的宗老,隔空间摇晃着那面黑色幡旗的横空一击!
分明尚还有千万里之遥,可是宗老这一击却浑似是打在了近前!
那风雷的凌冽声音之中,清河道人甚至还能够清楚的看到黑色幡旗的宝器灵光切实显照。
避无可避,退无可退!
这闪瞬间,清河道人觉得自己所面对的,不是风雷,甚至不是幡旗本身。
那一面黑色幡旗抖落着漫天沛然的自然之力抵至,煌煌天威之中,清河道人只觉得那延展开来的旗面上,是一层层交叠开来的须弥世界!
那是无垠的山河汇聚成那玄色的一面,在朝着自己兜头打落!
不仅仅是清河道人,这一刻,庭昌山左近的这一大片的荒山野岭,尽数被那幡旗隔空打落的劲风包裹。
霎时间,这一击还未落下,漫山遍野之际便被须弥之力紧锁,继而,连带着风水地势都在自然之力的洞照下改变。
乍看去时,山形浑如棺椁一般,四下里回旋都转的气韵,都带着些许映照死亡与阴冥的腐朽幽寒。
而几乎就在宗老这般隔空出手的闪瞬间,玉髓河之北的无垠天地间,倏忽间一道道属于金丹大修士的目光隔空眺望而来。
只是面对着宗老有些“逾越”的出手,却浑无一人出手制止。
毕竟,真正破坏了铁律的,是剑宗截云一脉的清河道人!
于是,他们只是这样冷漠的看着。
看着那幡旗砸落下来的闪瞬间,劲风之中,丹霞老母愈见得虚幻的身形等时间像是承受不住一般,浑如梦幻泡影也似,兀自破碎开来,却是那化身早已经见势不妙,遁逃而去,留在原地的,不过是化身留下的化身而已。
只是清河道人却不会再有这样的好运道了。
惊诧之间,他似是尤有甚么话要说,只是显然宗老不想听,遂也浑没有给清河道人开口的机会和余裕。
于是,清河道人本来已经张开的嘴巴,还不等他说些甚么,便不得不在寒风之中紧闭。
原地里,那剑光清辉似是要骤起。
可是未见得甚么明光展露的时候,那幡旗便已经裹挟着风雷之势,轰然砸落!
那不是风雷,甚至不是幡旗。
那是层层叠叠几乎不可计数的诸般风水堪舆法阵。
那是一面面交叠着的山岳与汪洋的沛然巨力!
一饮一啄赤焰腾
对于擎举圆融道果的金丹境界大修士而言,道与法上,一丝一缕的差距,便是云泥之别!
莫说是如今已经驻足在老年时巅峰状态的宗老,只是昔日里宗老那颤颤巍巍的身形,纵然气血凋敝,道法的底蕴都远在清河道人之上。
无有寿数之忧,是清河道人的优势,同样的,也是他于大修士境界的劣势。
况且,此时间是宗老真身的含怒决然一击。
另一面,却只是清河道人本命法宝化身的仓促回应。
原地里,那剑光清辉骤起,却未能冲霄而起,反而闪瞬间便在风雷之中黯灭,继而,从道人身形到宝器,再到那九色玉阶法坛,尽都被遮罩在那幡旗之下,在层层交叠的风水堪舆法阵之中,被掼入了灰烬与尘埃里面。
这是宗老以道果与底蕴的横压!
自始至终,清河道人便只能被动承受着这些,浑无半点反抗的可能。
而远天之际,立身在翻卷的云海之中,宗老微微眯着眼睛看向庭昌山的左近。
许多年未曾有过这样的出手。
哪怕是在“欺压”一位“晚辈”,但是那久远的风雷声再度涌动,仍旧教宗老感受到了些许隔着岁月光阴传递而来的峥嵘气势,有着某种强劲而有力的意念在伴随着绛宫心室的搏动,从宗老已经不再那样老朽的道躯之中生发。
满是感怀,满是激涌,满是复杂。
神龟虽寿,犹有竟时;腾蛇乘雾,终为土灰。
最后,这些极尽复杂的雄心壮志,终于在宗老这里,化作了一声叹息。
叹息声中,宗老摇晃起了手中的黑色幡旗。
霎时间,接连的篆纹自那远空的风雷之中涌动。
于是,那本映照着九色灵光,要从风雷之中挣脱,继而以自身的灵韵,意欲直往庭昌山而去的法坛,在层叠显照的篆纹之中,倏忽间被斩断了灵光与气机之间的牵系。
紧接着,像是被另一道篆纹横击。
继而,整座九色玉阶法坛便在那篆纹的缠裹之中,倏忽间化作了一道灵光,被宗老击向了东面,眼看着便要直往外海飞遁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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