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无从知晓远方到底发生着甚么,好似是每一闪瞬间,自己的哪一半魂魄真灵都在重复着生灭的轮回过程,可是造化的滋养从不曾在她的心神之中焕发与徜徉,但是关乎于死亡的一切酷刑却在恒久的重复着,在不同领域随机的重复着,折磨着宋清溪的精气神。
只极短暂的一段时间而已。
分明宋清溪的脸色尤还在好转,但是她眉宇间的疲惫,却几乎无法再掩饰。
道与法的回复再如何的教人欣喜,道法本身却无法割裂开宋清溪自己的心神,却无法斩断与另一半魂魄真灵和她自己道果的微茫牵系。
甚至在这样的酷刑过程之中,还伴随有某种浑如梦魇的幻梦,依稀间,宋清溪像是看到了一场无垠的风暴,进而,许许多多曾受过她指点与教导的剑宗道子们,在那一刻伴随着宋清溪的痛苦与恐惧,一同迎接着死亡,一同在痛苦与恐惧之中沉沦。
这是更进一步的心神重创。
可饶是这样,宋清溪却仍旧生生地挺了过来!
身为金丹大修士,宋清溪尤其还处于闭关炼法的状态之中,不断恢复与消减的底蕴,尤还能够支撑着宋清溪继续苟延残喘下去。
可是直至刚刚的某一瞬间。
伴随着楚维阳的情绪前所未有的因为饥饿感觉而激涌起来。
楚维阳的精气神被贯穿,进而同样被贯穿的,则是楚维阳已经熔炼唯一,“人器合一”的诸般法宝!
自然而然,楚维阳所祭炼的剑丸,以及映照着剑丸本源的山河一界,也尽皆被囊括在了其中。
于是,当那种剧烈的情绪本身贯穿了剑丸之后,更进一步的映照入宋清溪的感应之中后。
饶是隔着这样渺远的距离,但是长久以来饱受的酷刑却陡然间在这一刻完完全全、彻彻底底的跃升出了绝巅。
死亡在她的感触之中开始一点点变得清晰起来,变得具体起来,变成了被割裂的一道又一道无形无相但却蚀骨销魂的心神烈焰!
痛苦、饥饿、愤怒!
曾经造就了楚维阳如今的一切情绪,开始在这一刻摧毁着宋清溪的心神防线。
于是,几乎也正是在这闪瞬间,自石室的地面上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来的宋清溪,却用带有凝重兼且惊惧的目光看向东方外海的方向。
她仍旧未曾知晓自己的本命法宝与金丹道果到底在那里经历了甚么,但是这一刻,至少宋清溪所能够笃定的是,那种生灭的轮转并非是自然伟力所造就的。
当那种切实的死亡的酷刑变得这样的具体之后,宋清溪终是明白过来,自己的本命法宝大抵上是已经不在那海眼漩涡了。
“到底是天灾?又或者是人祸?”
“希望不会是最坏的事情发生……”
如是感慨着,宋清溪的念头因为对于本命法宝的判断而陡然间变得笃定起来。
饮鸩止渴的路在这一刻被宋清溪所舍弃。
属于剑修的峥嵘在这一刻显照在了宋清溪的身上。
旋即,宋清溪一翻手间,一枚玉匣被她捧在手心,紧接着,宋清溪小心翼翼的将之启封,从中捏起一枚满蕴灵光的无上宝药,在吞服下的闪瞬间,宋清溪的修为气机浑似是在这一闪瞬间被定格。
下一刻,谨慎的收起了玉匣,宋清溪的身形倏忽间化作了一道剑光,自截云峰中跃出,继而直直往外海的方向遁去!
雾里水中镜花月
西极之西,须弥一界,试炼地,无上局。
山巅处,是齐飞琼立身在那里,脸上带着些若有若无的温和笑意,看着少年书生再度递来的玉简,顷刻间神念洞照去时,玉简之中所显照出来的,尽皆是诸般经篇中摘录出来的节选片段。
观不得全貌,但是只消洞见了这只言片语,便足以明悟一部道法功诀的义理和底蕴是什么样的高度和厚度。
能够有这样的节选经篇的能力,足见少年书生“人形道藏”的根底,而他也无端的冥冥之中有着一番自信,相信哪怕是隔空之间以神念的观照,那琅霄山主、少年掌教也能够一眼间便洞见这法门功诀的好坏。
没来由的,他竟似是比楚维阳自己还要相信楚维阳一般。
而果不其然,在他的观瞧下,那闪瞬间,齐飞琼的眼波深处倏忽间有着灰黑色的幽光洞照,仅仅只一闪瞬间而已,甚至未必有刚刚齐飞琼神念扫过的时间更长久。
齐飞琼将玉简之中的经篇映照在了心神之中,而楚维阳遂交感着她的心神,将一切尽皆一览无余。
伴随着魂音在泥丸宫内的响彻。
于是,原本稍稍有所断续的笑容重新浮现在了齐飞琼的脸上。
“这一部……还有这一部……”许是涉及到经篇的交易,齐飞琼刻意压低了声音,含混的字句散在山风之中,除却少年书生之外,再无一人能否听得清楚。
而少年书生随即便面露出了然的神色。
盖因为这顷刻间齐飞琼所言说的经篇,便是少年书生所主动摘抄节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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