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阳提笔的那顷刻间一般无二的表情。
他们像是尽都想要商伯死一样,但还在依循着楚维阳的指令。
而今也像是尽都想要从少年书生这里了结因果一样,但同样在依循着楚维阳这个事主的指令。
这般几乎在默许与默认之间的模糊态度,却陡然间教楚维阳的思路变得更为清晰起来。
“既然陆道友是求到了贫道的身上。”
“或许你有所不知,贫道昔年亦是死中求活的人。”
“求活路可以,但没有那样的简单。”
“这茫茫人世,横贯东西是九万里,这九万里,是昔年贫道的生路,你既要求,便也是你的生路!”
“自河源地伊始,一切诸劫生发拦路,皆仅只同一境界,诸宗同门下场了结因果,只消你能站出一条血路来,能够活着抵至镇海道城,这九万里便是你的活路!”
“但是自此之后,不许再折身回返越过宝瓶江!”
“否则,谁对你下死手,与贫道这番定论无关!”
“再有,路上若是死了,死哪儿便埋哪儿罢……”
闻言时,是少年书生连连叩首。
“多谢山主!多谢山主!”
而人群之中,罕有的,宗老竟也轻轻颔首。
“善哉!九万里奔亡夺命路,若能冲杀而过,可在镇海道城得活,此法兼具生死与因果,楚小友的昔年故事,或可成这人世间的成例!”
闻言时,诸宗修士齐皆有所意动。
而此刻,伴随着天机灵犀更为浑厚的灌涌,这运数层面的变化,对于楚维阳此刻为辟开这条历劫生路的缥缈心境而言,已然是无足轻重的注脚。
雾丝尽散无缘份
半悬空中,楚维阳显照出了须弥法阵。
那是道人昔年曾经走过的路,法阵上灰色的须弥之力混同的五色灵光相继显照兜转,某几个瞬间,仿佛是叫少年书生想到了曾经须弥界风之中的经历一样,于悲戚与感慨之际,展露出些许的惊惧。
须弥法阵的另一端,便是河源地所在。
只消踏上了阵图,便意味着少年书生的这九万里奔亡路的开启。
而诸修诚然有所意动,但并未径直有所言说些甚么,他们尤还在观望,观望着少年书生是如何走过这条路,以敲定其中的细节。
但是至少,宗老的提议是足够教诸修所意动的,楚维阳而今的声威,也已经能够教诸修在思量的时候考虑和照顾到楚维阳的情绪。
唯独外海边沿的角落处,诸剑宗的金丹境界大修士,以清泉童子为首,愈渐得身形摇晃之际,摇摇欲坠起来。
他们已经预料到了本就气运没那么昌盛的乾元剑宗,因为这条九万里死生因果之路的兴盛,而使得自身那本就不富裕的运数更为雪上加霜了。
一旦这条亡命奔逃路真的声势鼎沸起来,所有人在讨论起来的时候,便会提及到今日为少年书生指明这条路的楚维阳,进而提及到楚维阳的昔年故事。
最后,所有人都会因此而反复听闻一个故事——楚维阳是从剑宗的镇魔窟中逃出来的魔囚。
于是,在那样一个天骄妖孽崛起的故事里,不可避免的,乾元剑宗便这样天然的站在了对立面上,进而被打入了尘埃之中。
而这一刻,事实上,朱剑叟便已经感应到了乾元剑宗的运数变化。
并且罕有的,朱剑叟在山门上空显照出了身形来,遥遥的朝着外海的方向眺望而去。
只是这一刻,顺势主动提议的宗老,自始至终一言不发,只慈眉善目笑看这一切的百花楼老楼主,尽皆毫不遮掩的回看向朱剑叟这里。
连带着,如班道山,如符梅老道,隔空遥望去的目光里,也满是告诫的味道。
最后,楚维阳更是有所感触,九叠符篆回环映照在眼波深处,道人以无上瞳术洞彻层叠连绵山川。
几乎间隔着大半个还多的三元极真界,楚维阳坦然的在与朱剑叟对视。
在历经了这样多的事情与变故之后,这一切的坎坷与颠沛,尽皆成了此刻楚维阳的底气与注脚。
甚至为了展露出自己的心意来,罕有的楚维阳的脑后悬照出了几乎浑圆的光晕,进而,在那道洞见明光的光晕之中,是法宝剑丸的宝光洞照。
下一刹,楚维阳的蓬勃心念与凌厉的战意和杀机,尽皆化作了四时剑意,在这一刻冲霄而起!
万剑朝宗,一剑破万法!
霎时间,繁浩若星海,复又于雄浑之中归一的磅礴剑意,几如贯穿了天宇也似,教朱剑叟即便是间隔着千山万水,也能够感应得真切。
这是楚维阳对于朱剑叟隔空眺望的回应。
但更像是满蕴着恶意的挑衅。
远空之中,朱剑叟冷冷的凝视着这些,正待要有所回应的时候。
忽地,立身在楚维阳左近之处的少年书生,忽地缓缓开口。
这一回,少年书生并不曾再跪地叩首,但仍旧恭敬的朝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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