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楼,自然曾经与诸宗有过一定的交易,乃至于是古之先贤的定盟,在一部分圣地大教所掌握范畴之内的修行宝地之中,留有过须弥法阵。
这样的成就对于别的宗门而言许是天方夜谭,但是对于百花楼这等讲求乘风而起的宗门而言,历代的累积,有这样的景象并非是甚么难事儿。
甚至在诸修所少有知晓的玄门诸宗内,实则部分禁地中,也同样留有着这样的法阵,只不过是玄元有别,罕有教人知晓而已。
而就好像是大药菁华因为风俗地貌不同而有所差异一样,有些甚是独特的天地元气本身,也仅只极限在独特的修行宝地的地貌之中,一经散逸在外而无人炼化,便要劣化成寻常的元气。
这是海眼漩涡都不曾吞噬而来,更是万丈海渊的沛然巨力也无法成就的元气种类。
天地自然万象,诚然是各有各的曼妙所在,再巍峨,再微弱,谁也无法将谁取而代之。
事实上,往昔时楚维阳也曾经在外海的类似宝地之中封存过螺壳宝器,但一来时日短暂,注定无有百花楼这样的大教底蕴,仅只是局限在外海的范畴之内都多有不足,更不要提玄元两道诸宗了。
而且楚维阳也不得不承认,在搬运诸气的方面,自己的《五行花煞须弥阵图》,实则比之师雨亭的百花须弥之道要逊色很多。
质与量尽都不是可以与师雨亭所比较的。
于是,这一刻,百余道须弥门扉的洞开,实则是百余种修行宝地的独特元气,齐皆朝着道场洞天灌涌而至。
霎时间,原本时常风平浪静的洞天汪洋,竟也引着那斑斓灵气交缠而成的狂风,陡然间掀起了层叠风浪。
而也正是伴随着巨浪与狂风的涌起,这百余道元气灵气汇聚而成的洪流,几乎顷刻间便弥散向了天地间,弥散向了元气汪洋,弥散向了灵浮岛与琅霄山。
渐渐地,几乎无需施展瞳术,仅只是寻常法眼的观照,都能够清楚的洞见那诸气过分浓郁而交织成的斑斓的光晕。
那是昔年楚维阳驻足在形而上的领域之中,无所顾忌的施展《法相天地》抵至极限时,才会诞生的斑斓光晕的画面,是元气实体化显照的趋势。
最终,这些沛然的繁盛元气,复又尽皆弥散到了洞天壁垒,融入了那须弥风暴漩涡本身。
这是由内而外的生发!
甚至连养炼而至的元气本身,都是旧有的洞天诸气的有益补充。
而一法变,则诸法齐皆有所变。
补足了这极紧要的一环之后,霎时间,整座道场洞天的蜕变与升华,都猛地上了一层台阶!
于是,洞天的进益,楚维阳自己的进益,师雨亭的进益,青荷的进益。
伴随着那持续不断的从须弥风暴漩涡之中飘摇而落的鹅毛大雪。
这一整个深冬,悠然的时间流逝过程之中,便是入目所见的一切一切,人与景物,齐皆沉浸在道法的演变与进程之中。
而也正是在这样悠然而且教人忘我的修持过程之中。
整个偌大的人世,都陷入了某种休养生息的沉寂之中。
唯有外海的角落里,在旁人所无从洞见的隐秘层面,九元螺圣在接连不休的痛下杀手,斩灭同属土相的大妖,而弥补着自身所缺损的本源。
不时间,他的目光扫视过外海,尽皆是虎视眈眈的恨意。
而又有鳐母,则时常忧心忡忡的显照出身形来,有时远在外海极深处,有时甚至十分抵近镇海道城。
鳐母时常频繁的观照着那持久高悬在宝瓶江上空,寻常时至少有三位金丹境界大修士的神念萦绕盘桓在周围的灰色玉镜。
老龙王仍旧处于自囚的过程之中,运用着枯荣妙法,分明时时刻刻都在受到岁月的影响,又像是以此法将自己与那焦黑尸骸隔绝在了光阴之外。
诸宗的天骄道子在忙着参悟真形法脉,引得自己洞入那玄境门扉。
连带着诸宗的长老与掌教的大修士,也在不断的翻阅着宗门中所残存的故纸堆,以期能够从先贤留驻的只言片语之中,找寻到更多关乎于神境真人的记载。
而宗老也时常盘坐在灵丘山的那颗巨石上面,他的身后,是坊市蒸腾而起的烟火气,他的面前,是深冬时节并不好看的连绵树海,而在树海的尽头,是未曾结冰而是始终奔涌不惜的玉髓河。
……
偶来松树下,高枕石头眠。
山中无历日,寒尽不知年。
……
许是因为是春时的缘故。
楚维阳参合三元的兴致要比往昔时更浓烈更频繁一些。
而也许同样是春时的影响。
师雨亭分明已经炼法闭关了许久时间,却偏生比最一开始的时候,更容易困顿一些。
她诚然在金丹境界之中进益着,但是楚维阳也同样在进益。
这并非是并驾齐驱,尤其是在真形道躯的层面,几乎每有所进益,实则都是在两人间拉开着更久远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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